妈妈气咻咻地行了礼,道:“小姐不知道,奴婢去找人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两个丫头在整理自己的首饰,说要托人拿出去卖。不单如此……”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粗壮的腰绷得直直的。
郦书雁的脸色一凝,放在玉瓷小碗上的手收紧了。
不知会主子,就把自己的首饰拿出去卖,这是私相授受!
秋琴和秋宁双双跪在地下,不敢作声。听见倪妈妈的话,其中一个丫鬟才鼓起勇气,抬头道:“妈妈,咱们也不是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可是,这主子赏下来的东西,不就是奴婢们自己的吗?拿出去卖,又有什么要紧?”
听声音,这丫头是秋琴。郦书雁瞟了她一眼,对她的辩解不置一词。
“狡辩!”倪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从袖子里抖出了一个锦袋,大声道,“小姐,您别被她们骗了!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不止是私相授受,还惹出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郦书雁接过锦袋,拿在手里细细地端详着。
这是一个绣着春宫的荷包。荷包上,一对男女正在颠鸾倒凤。这个荷包绣工极精致,连男女身上的毛发都纤毫毕现。荷包里头则装着熏好的玫瑰花瓣,花瓣保存得妥帖至极,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郦书雁端详了一会,把荷包丢还到了倪妈妈手上。
秋琴跪在地下,神情还是不服,没有丝毫的变化。跪在她旁边的秋宁却明显不安起来,眼风在郦书雁和倪妈妈之间来回扫着。
“妈妈,你大张旗鼓的,仔细坏了我的名声。”郦书雁淡淡道,“这种脏东西,烧了就是。没的脏了我的眼。”
倪妈妈一怔,粗胖的手指在荷包上握紧了:“是!”
“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再拿到我面前说了。”郦书雁站了起来,看也没看两个丫头一眼,“罚她们两个去柴房饿几顿。放出来以后,打成三等丫头。”
两个丫鬟都是一愣。回过神后,秋琴拼命磕起了头,秋宁则是满脸泪水,祈求地望着郦书雁,盼着她回心转意。
“龌龊!”
郦书雁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她们,一边带着紫藤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一边抛下一句。
她离开之后,两个丫鬟终于敢啜泣出声了。倪妈妈瞪了她们一眼,骂道:“哭什么哭?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了,哪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她一壁骂,一壁推搡着两个丫头起来,“快走!别在这里碍着主子的眼!”
秋琴和秋宁不敢顶嘴,怏怏地被倪妈妈推着,往柴房那边去了。
“进去!”
走到柴房旁边,倪妈妈拽开了门,一把将她们推了进去。
秋宁一个步伐不稳,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秋琴勉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一条腿走到门口。
“你要做什么?”倪妈妈戒备地问。
秋琴的脸憋得通红,已是潸然泪下。
“妈妈,求你救救我!”她隔着门板跪下,用力磕头,“奴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被贬成三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