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紫藤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无妨。”郦书雁看了门外一眼,淡淡道,“从今天起,咱们不太平的日子还在后头。”
紫藤惊愕地看着她:“啊?”
郦书雁道:“外头的声音,是郦敬容一家搬进府里了。”
“啊?!”
这一下,紫藤是真的呆住了。她顾不得外头的冷风,把窗户扒开了一条缝,往门外看去。
“别看了。你看不出什么的。”郦书雁低下头,冷淡道,“扶我起来。”
自从艾姨娘死去,郦书雁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令人惊心的冷漠表情了。紫藤悄悄觑了一眼她眼中的暗光,有点畏缩地扶起了她,为她披上了一边的羽缎披风。
就着微弱的天光,郦书雁推开了门。晨光熹微,映在她的披风上,显出了柔亮的光泽。
隔着落锁的院门,郦书雁远远地看见了崔管家。他正指使着下人,把箱笼往郦书雁隔壁的兴淳院里搬。
“兴淳院里头,可是好久没有住过人了。”
郦书雁喃喃道。上一个住在兴淳院里的主子,还是她从未见过的姨娘——费氏,也就是郦绰的生身母亲。
紫藤点头道:“是呀。”她忽地想起了什么,面现忧色,“小姐,隔壁搬来的是谁?该不是……那位吧?”
瞧见紫藤的表情,郦书雁就知道,她说的“那位”是郦敬容。她低下头,算了算空出的院落数目,微笑道:“恐怕被你猜着了。”
“啊?”紫藤娇美的小脸顿时垮了。
“回去吧。”
郦书雁没有多解释什么。她摇摇头,在紫藤的搀扶之下,径直回了卧房。
她心里清楚,其实府里空出的院落没有那么多。苏太君虽然去世了,她留下的院子却不可能被人轻易动用。东府诸人能用的,也只有死去的艾姨娘、苏姨娘,还有迁出府的李姨娘三人的院子而已。至于本来就空置的,恐怕就更少了。
虽然院子不多,东府的人却正经不少。首先是郦敬玄、郦敬德兄弟,再有,就是那三位千金小姐。好在郦国兴的妻妾不算多,挤一挤,大概还是住得下的。
这一次,郦国兴挨了皇帝的斥责,又被齐王赶出了府,一路灰头土脸。所以,他搬到郦府的时候,也没了上一次的拿腔拿调、故作姿态。郦书雁直到把早膳用完,也没听见下人嘴里传出哪怕一个字的不对劲。直到午时,才有人来。不过,来的不是郦国誉的人,而是周姨娘的人。
“奴婢丝竹,叩见小姐。”
一个梳着双鬟的丫鬟,在郦书雁面前一丝不苟地拜了下去。她行过了礼,恭声说道,“主子请您过去一叙。”
郦书雁正在读书,丝竹来的时候,也未曾把书放下。她从书页上抬头看了紫藤一眼,紫藤点头,上前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奴婢该死,竟然忘了说这样的事。”丝竹清丽的脸蛋上露出了羞愧之色,又跪下磕了一个头,“奴婢是周姨娘身边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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