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在院落旁边,一株枇杷树比其他的果树要小得多,似乎是后来种的。
云娆说过,因她掩埋容子鸿被穆舒志发现,后来,父亲的墓地就被穆舒志削平了,母亲又再次为父亲重塑了墓地,不过这一次,没有立任何碑文,只是在父亲的坟头种植了一棵枇杷树。
想来,一定是这一株了!
慕云歌走到树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后,才直起腰来,低低的喊了一声:“父亲。”
之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魏时走到她身边跪下,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岳父大人的埋骨之地。”
说着话,他心中却有些咋舌。当年路经此地,只觉得这一棵枇杷树跟周围的树木的布局有些格格不入,似乎是多余的。当时他就犹豫着要不要砍掉,后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里的主人品位非凡,放一棵树在这里,怕是别有意义,这才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现在看来,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要是当年没忍住把这树砍了,怕是现在,慕云歌会把他劈成两半的……
两人双双跪在墓前,魏时忽然握着慕云歌的手,笑着说:“岳父大人放心,云歌我一定会照顾好的。若是云歌有一点损伤,你拿我试问!”
他说着,仿佛知道慕云歌心头所想,低声说:“将来若是云歌生下孩儿,必有一个姓容。”
慕云歌一愣,随即深深拜倒在容子鸿的墓前。
两人从容子鸿的墓前离开,手牵手继续上山,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山顶。
此时已快要正午,太阳从头顶洒落,照在银白色的山间。远处蜿蜒的离滔江好似一条白练,从天边蔓延到城市边缘,再远远避开消失在天边。两人的脚下,一片银白色的树挂只在山顶出现,像是白色的面纱裹住美人面,带着几分神秘,越发震人心魄。
“好美!”慕云歌忍不住惊呼。
魏时嘿嘿笑道:“是啊,在东魏暖和,是看不到这样的盛景的!”
“魏时,你知道吗?”慕云歌看了片刻,看着前方慢慢的说:“刚刚在我父亲的墓前,我就在想,如果父亲不曾离世,我会过怎样的日子。我当然是希望父亲能活在这世上,而不是母亲的话语里。可是,世上没有如果,所以父亲走了,而我遇到了你。因为有了你,我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感觉那颗被冰封冻的心又重新跳了起来,有了心动的感觉,会因为一些小事生气,也会为了你那些有意无意的举动而脸红。魏时,因为你……我觉得幸福。”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所思所想,魏时愣愣听着,渐渐觉得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他伸手一揽,用力搂过慕云歌:“云儿,这话该是我说才对。”
他自幼享尽荣华富贵,可也受尽猜忌折磨,人人只看到他的风光,没从未见过他风花雪月后的落寞。人前,笑容成了他最完美的伪装,可夜深人静时,摸摸脸上僵硬的肌肉,恨不能一睡不醒,那种小心翼翼的活着,为了保护母妃和自己费尽心血的感觉,真的很苦。
后来,他遇到了慕云歌,遇到了另一个跟他一样,在默默撑起别人的人生的傻瓜,就好像一下子有了支撑。
他是她的伙伴,她更是他的支柱!
现在想想,夺嫡那段时间的艰难和隐藏背后的杀机,仍令他觉得心寒,若没有慕云歌,他未必能撑得到最后。
慕云歌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自己送给他。
唇畔交接,暖流缓缓走遍了两人的身体。魏时抱起慕云歌,走到避风的山隘,抖开自己的披风,将她放在披风上,随即,自己也覆了上去。
慕云歌身子微颤,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相知相爱,拥抱着彼此的身体,那种从心底蔓延的激动和欣喜。
魏时的吻是熟练而迷人的,引导着她坠进欢愉的深渊,不知不觉中,衣衫渐退,两人早已分不清彼此……
从即吴山上下来时,两人又绕回了那座别院,在院中盘桓了一会儿,昔日父亲的物品不是粉碎殆尽,就是被这些年偷偷上山的猎人拿走,空落落的。两人寻了大半日,最后才在最里面的卧室里找到一块破碎的铜镜。
当慕云歌将这块铜镜交给云娆时,她捧着早已裂开,连个完整的人像都显示不全的铜镜潸然泪下,一转身,便是压抑了多年的嚎啕大哭。
第二天一早,慕云歌才刚起身,云娆就肿着一双眼睛来找她,犹豫了片刻,才说:“云歌,母亲……不回东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