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郎林抬眼,眸子冷冷清清的,语调毫无起伏,“让楚家破产?”
说这话的时候,郎林表现得很平静。
平静的……跟对待仇人一样。
“为什么?”凌西泽饶有兴致地问。
这想法,跟他,不谋而合。
但是,他跟楚家没交情,可以说,还有世仇。
郎林不同,他的根在楚家。
眸光微闪,郎林声音冷冽,“没有我妈,楚家也撑不到现在。”
“这件事,会如你所愿。”凌西泽站起身,“其他的,也不用你操心。”
将烟掏出来,凌西泽拎在手里,不紧不慢地走了。
郎林继续坐了会儿,然后起身,进了楚凉夏所在的病房。
*
郎溪苑、郎林、楚凉夏三人的关系,依旧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但是,没有人拦到当事人,也没有人继续爆料,热度倒是有所下降。
那天晚上,楚凉夏开始发烧。
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转。
郎林、凌西泽,还有陈嫂三人,轮流对楚凉夏进行照顾。
两天后,楚凉夏才彻底退烧。
雨,依旧没停歇。
“傻了吗?”
楚凉夏迷迷糊糊间,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她费力地睁开眼。
只见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一。”
一个字,从楚凉夏嘴里蹦出来。
咬着牙出声,废了好大得劲。
很快,手指变成了三根。
楚凉夏眼珠子一转,“五。”
“傻了。”
凌西泽将手收了回去,非常敷衍地下了结论。
楚凉夏睁大眼,恨恨地盯着他。
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见她有精力瞪人了,凌西泽也算是放下了心,侧过身,将陈嫂和郎林的位置空出来,让楚凉夏看的个清楚。
“大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头疼吗,饿了吗?”陈嫂忙问。
楚凉夏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都很疲惫,看来没怎么休息,黑眼圈尤其明显。
楚凉夏笑着眯起眼,“饿了。”
见她笑的比鬼还难看,凌西泽瞪了她一眼,“很好笑?”
“你自己照镜子啊。”楚凉夏笑得更欢。
凌西泽摁了摁眉心,觉得她越笑,越像个二傻子。
但也没好意思打击她。
笑了会儿,楚凉夏等陈嫂去给她拿吃的后,就不笑了。
她眼睛抬了抬,盯着凌西泽看来看去,“子珩还没回来吗?”
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这两天,虽然很难受,但时不时会醒来,看到他们三人晃来晃去的。
可是,她没见到过封子珩。
一次都没见到过。
她生日都过了,封子珩怎么还不回来?
凌西泽沉默片刻,最终也没瞒着她,直言道:“断了联系。”
那一瞬间,楚凉夏僵硬了下,脸色好像更白了。
她拧起眉头,“什么叫……断了联系?”
“天气恶劣,洪水爆发,中断了通讯。”凌西泽道,“演习结束后,军区临时将他们调去救援了。”
这些,都是封子琛转告给他的。
封玄明是西兰军区的军长,而这场大型演习,就是在西兰军区举行的,消息只给了封家,为的也只是让封家安心。
虽然,连他也联系不到封子珩。
这点自然不能跟楚凉夏说。
演习阵营太大,人数太多,加上演习范围很广,他们都有腿,自己会走,不可能准确知道每个人的位置,顶多清楚各个有编制的部队的大概范围。
问题就出在这里。
封子珩是以教授的身份临时加入的,不属于任何部队,但是他有足够的经验,比较特殊——既能搞技术,又能搞实战。
这次,他带领的小组是移动的,人数很少,四处移动进行某种仪器的检测,随时能跟红方分散的部队搭伙……
所以,行踪不定。
封玄明只能保证,自己没有接到伤亡通知。
也就是说,封子珩不知所踪,但没生命危险。最大的可能,是在没有通讯的地方,跟战士们一起抗洪、救人。
楚凉夏极不信任地盯着他。
最后,她问:“人没事吗?”
“人有事,会有消息。”
“……”
楚凉夏第一次觉得,自己特不想知道封子珩的消息。
心情很压抑,楚凉夏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凌西泽朝郎林使了个眼色,两人回到了沙发旁。
都没吃中饭,陈嫂刚带了水果过来,两人准备吃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
两人各自解决完一个苹果。
不知何时,楚凉夏已经侧着身,面朝他们。
一直等他们丢完垃圾,她才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十来天。”凌西泽随口回答。
“我现在能操心了吗?”楚凉夏不死心地问。
“不能。”凌西泽丢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楚凉夏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视线落到郎林身上,“郎林,你怎么在这儿?”
她没记错的话,郎溪苑已经禁止郎林见她了。
郎溪苑怎么会允许郎林来见她呢?
“学校请假了,没地儿去。”郎林沉静地回答,面上没有任何破绽。
这个答案,是凌西泽事先跟他说的。
暂时不要把郎溪苑去世的事情跟楚凉夏说。
楚凉夏本来情绪不佳,事情一桩接一桩的,她总不能一次性全接受了。
“郎溪苑知道吗?”楚凉夏毫无避免地提及到这个名字。
郎林动作一僵,在凌西泽的注视下,平稳地道:“不知道。”
“哦。”
楚凉夏放了心。
她可不想住院住到一半,郎溪苑就过来大闹病房。
传出去,也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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