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究竟有多大不知道,反正肯定比自己犯这点小事儿严重得多。二、这个老魏,肯定是二东子师傅的至交。而且,肯定也是个江湖中人。
尽管刘海柱做好了以上两点心理准备,等他见到以上二人时,还是惊得不轻。这是后话。
“柱子哥,你待不住了?”写完信,二东子也明白了。
“嗯……也不是了……”
“走吧,带他走吧。”
“现在就走?”二东子问。
“对,现在!别磨叽,现在就走。”老头儿斩钉截铁。
刘海柱跪了下来,“咣咣咣”三个响头磕下去:“干爹。”
二东子师傅笑了,过去的一个多月中,刘海柱从来没见到过老头儿如此大笑。
老头儿说:“好,儿子,起来!到了老魏那儿,你给我好好听话,好好活!”
“我一定好好活!”
“起来吧!”
“我逢年过节肯定回来看你。”
“哈哈,不用!记得给我回来送终就行了。你给我起来。”
刘海柱站了起来。刘海柱知道,干爹就是他的再生父母。给他指的这条路,一定是条通往光明的路。
“别磨叽了,走吧!”
“干爹,给你再敬一杯酒。”
“好!喝完,就走!”
三大茶缸白酒倒下去,爷儿仨“咣”地一碰,全干了。
老头儿说:“走吧!哪天二东子要是被抓起来,我还指望着你回来伺候我呢。”这老头儿,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话,不是送终就是进监狱,毫不避讳。
刘海柱跟二东子下山了,走了几十步,刘海柱回头看,老头儿还站在土屋的门口笑呢。那绽放着笑容的形如枯槁的脸,竟让刘海柱想起了“笑靥如花”这个词。
走了几百步,刘海柱再回头,发现老头儿还在土屋的门口站着,已经看不太清老头儿的脸。刘海柱觉得,老头儿和那土屋,似乎已经融为一体了。
下山的路上,二东子说:“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师傅就说,早晚有天他得把你送老魏那儿。”
“那怎么现在才让我去呢?难道是要看我可靠不可靠?”
“没那事儿!我的朋友,能不可靠吗?”
“那为什么?”
“他是等你待烦了。要是来了就送走,好像不喜欢你似的。”
“那他觉得我咋样?”
“觉得你不行,能认你当干儿子吗?”
“老魏是谁?”
“一个非常牛逼的人。”
“咱们要去哪儿?”
“BX市。”
“去那儿干吗?老魏在那儿?那可全他妈的是煤矿!”
“对,老魏就在煤矿。”
“老魏是干吗的?”
“别问了,见到就知道了。”
“我干爹他侄子是不是也犯过案?”
二东子停下了脚步:“哎呀,你不笨啊?这都猜出来了?真没看出来。”
“你说啥?”
“夸你聪明。对了,今天来之前,我去了你们家,跟你爸简单地说了下你的情况。”
“我爸咋说?”
“你爸说,你那点案子不算什么大事儿,躲一年半载的,风头过了就回来吧。”
“还说什么了?”
“别的啥都没说。”
刘海柱沉默了半天。
“怎么了?柱子?”二东子问。
“没什么,周萌怎么样?”
“她还能怎么样,上班呢呗!”
“哦,她和冯朦胧在一起了?”
“不知道,东霸天死了以后,我还没在街上见到过冯朦胧呢。”
“啥?!你说啥?”
“我说我没见过冯朦胧!你激动啥?”
“不是,前面那句。东霸天死了?!”
“是啊,死了,你和他很熟吗?他死了你这么激动?”
“怎么死的?”
“被杨五捅死的,杨五,认识吗?”
“他不是东霸天的兄弟吗?”
“对,后来闹翻了……”
刘海柱又沉默了半晌,心里有些难过,毕竟,他跟东霸天惺惺相惜。他万万没想到,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东霸天,居然死在了杨五这样的鼠辈手里。
“咱们怎么去BX市啊?”
“坐火车。”
刘海柱发现,二东子不但是个神偷,而且还是个肚子里装了无数秘密的神人。以前和他喝了那么多次酒,每次都喝得那么大,可是关于他师傅、老魏等人的秘密,二东子却从来没说出过。看来,二东子真是个守口如瓶的人,直到自己不得不跑路时,二东子才把这些秘密抖出来,而且是毫无保留地抖出来。这样的人,值得交。
在距离一个乡间火车小站两三公里的地方,二东子让刘海柱坐在石头上歇歇。
刘海柱大惑不解:“闲着没事儿,在这儿歇啥?”
“给你置办套衣服,就你现在这身行头,上了火车肯定被铁路警察抓住。那帮警察,眼睛毒着呢。”
刘海柱一看,的确,自己这形象就是个流窜犯。换了自己是警察,肯定也得查身份证。“你去哪儿买衣服啊?我跟你一起去。”刘海柱问。
“买衣服?你看看这里,哪儿像有卖衣服的地方?”
“那……”刘海柱这才明白,二东子什么时候买过东西啊,都是顺手牵羊。
半小时后,二东子果然回来了,还提着个包裹:“来,换一下吧!”
又过了一小时,火车上多了两个农民形象的人:刘海柱,二东子。火车轰隆隆地开动了。刘海柱望着窗外的青山白云:这辆车,要把我带向何方?未来,我将会遇见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