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压低声音道:“哪搞的。”
“账目上做点手脚,沒事的。”双喜道。
老婆喜滋滋将两枚鸡蛋拿起贴在脸上:“太好了,晚上咱吃葱花炒鸡蛋。”
“低调,一定要低调啊。”双喜道。
“还用你说,我心里有数。”老婆道。
当晚,双喜家吃了一顿葱花炒鸡蛋,俩孩子吃的满嘴流油,开开心心,大人倒沒怎么动筷子。
晚上,俩孩子都入睡以后,老婆洗了澡爬到双喜身上,主动拨弄他,双喜已经半年沒过夫妻生活了,每次搞老婆都很不耐烦,催促他赶紧完事,这次却是例外,温柔的很。
“双喜,俺娘家两个弟弟日子过得苦,你看能不能支援一下。”完事后,老婆细声细气的问道。
“我尽量想办法吧。”双喜道。
“就知道俺们双喜最有本事了。”老婆在他脸上吧唧又是一口。
半夜十二点,已经熟睡的双喜发现老婆披衣起床,问道:“大半夜的干啥去。”
“倒鸡蛋壳去,被邻居发现就不好了。”老婆道。
第二天早上六点,扒垃圾的清洁工老王的大嗓门在巷口尽头响起:“谁家这么阔气,吃这么多鸡蛋。”
上班的上学的晨练的邻居们聚到垃圾箱旁,看到一小堆鸡蛋壳,足有四五个鸡蛋的份量,都啧啧称奇:“真败家,鸡蛋这么个吃法。”
双喜老婆煮了两个白水鸡蛋,给俩儿子一人一个,吩咐他们下第二节课再吃,千万别让同学看见。
俩孩子手拉手上学去了,大儿子陈忠上四年级,已经很懂事了,等到第二节课下课之后,他偷偷将鸡蛋从书包里拿出來塞进裤袋,來到学校公共厕所后面,蹲在地上剥鸡蛋壳。
忽然阴影笼罩了他,抬头一看,是少先队中队长王小飞带着几个中队委居高临下看着他。
“陈忠,你背着大家干什么呢。”王小飞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脚踩在一块砖头上,威风凛凛的质问道,他的一条胳膊叉在腰间,两道杠的标志格外醒目。
陈忠不是少先队员,因为家庭成分问題,他一直沒被组织接纳,是班上沒入队的三个人中的一个,另外两人一个是资本家后代,一个是恶霸子弟。
“我……我吃鸡蛋。”在两道杠威严下,陈忠不敢撒谎。
“你哪來的鸡蛋。”王小飞继续质问。
“我妈给的。”陈忠怯生生道。
“别人家都吃不起鸡蛋,就你家吃得起,你这个资产阶级少爷羔子。”王小飞的家庭成分很高,是工人阶级,举手投足都带着霸气。
同学们跟着起哄:“资产阶级少爷羔子,嗷。”
陈忠拿着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想了想还是递给中队长:“我请大家吃鸡蛋。”
王小飞接过來,直接丢在地上道:“还想用资产阶级糖衣炮弹腐蚀我们,做梦吧你。”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喉头明显耸动,在吞咽口水。
洁白的鸡蛋沾上了灰尘,陈忠心疼的不得了,伸手去捡,王小飞一脚将鸡蛋踢飞,落进了茅厕粪坑。
少先队员们欢呼着跑远了。
回到家里,陈忠闷闷不乐,爹娘问起他也不说,想到自己的成分是父母带來的,他就特别的难受,心想为啥我不是生在工人家庭呢。
夜里九点,双喜骑着自行车回了公司一趟,鬼鬼祟祟驮回來一口袋面粉,对老婆说:“这是一百斤面,分一半给你娘家送去,让他们千万保密,不然咱家全完。”
老婆也心惊肉跳:“一百斤这么多,不是让你小心点嘛,细水长流多好。”
双喜道:“我下个月就不管仓库了,现在不下手,就沒机会了,你放心,账目我做平了,只要沒人揭发,就绝对不会出事。”
隔着一道布帘子,他的大儿子陈忠将这些对话都听进了耳朵。
第二天早晨,家里吃面疙瘩汤,两个孩子吃的饱饱的上学去了,走在路上,陈忠对七岁的弟弟道:“弟弟,你想不想当红领巾。”
弟弟陈实傻乎乎的点点头。
“你跟我到校长室,我说啥你说啥,管保你当红领巾。”
陈实还是点头。
來到学校,陈忠拉着弟弟直奔校长室,在门口喊了声报告,心里怦怦直跳。
校长看见俩学生來找自己,有些纳闷,道:“进來吧。”
陈忠走进校长室,手足无措的很,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校长道:“小同学,有什么事么。”
陈忠鼓起勇气道:“校长,我要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