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的流水宴席,接着还要招待不停上门来的亲朋好友,林小桥几乎可以想见,自家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各个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场景。
整个下午,林小桥都在李氏的房间,偶尔逗一逗安哥儿,多数时间都是在与李氏,商议着接下来家里要忙的那些事儿的章程。
临近傍晚,林老爷子与周氏又登上门来,这对老夫妻这次过来,倒也真是没有丝毫闹腾,只为了过来提醒林二牛,别忘了带着孩子回村里祭祖。
林老爷子说话之时,神色都显得颇为激动,而周氏则一直闷不吭声的,躲在林老爷子的身后,浑不似往日那般撒泼耍赖的行径,且林小桥甚至还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敬畏。
林老爷子得了儿子的准确答复之后,便领着周氏告辞了,原本他走之前,还想亲眼看看自己两个,有了大出息的孙子的。
可是,大郎二郎两兄弟却是不在,林老爷子也就只能作罢。
林二牛和李氏见此,劝着老两口留下用上一顿饭,再派人送他们回去,但是,林老爷子却坚持推拒了,想了想,还是让林二牛派个人送了他们回村。
林小桥看着老爷子的变化,也不得不说,这林老爷子果真是个聪明人,也希望他能够一直这么知趣下去,那样的话,她也不会介意,多给二老一些养老银子,让他们老两口得以安度晚年。
两日后,林府时隔三年之后,又一次大摆流水席,这回前来吃席的客人们,较之三年前更为多了一些,且连县令大人,也很是给面的,出现在了流水席的席面上。
虽然,露脸的时间即为短暂,但这却也足以说明了一个问题,林家真的是发达了,连县老太爷都能纡尊降贵,跑来吃林家的流水席了。
次日,林二牛带着一种家小回了村里,这回迎接的仪式更为隆重,全村不论男女老少,皆由村长领着,站在村口等着他们一家子。
大郎二郎兄弟俩跟着林二牛,下了马车,与村民们寒暄,一路直奔村里的祠堂。
相隔不到一年的时间,上林村的祠堂,已不再是昔日那小小的一间破烂砖瓦房,而是变成了大气的二进院落。
这也是得归功于林小桥一家人,若不是他们拿钱出来修缮,重新盖造,林氏祠堂也不会有现在的气派。
就因为这事儿,上林村的村民们,皆是十分感念林小桥一家的恩德,再加上村长时不时在村民们面前,刻意的宣传和夸赞,林小桥一家子虽并不住在村里,但在村子里的口碑却是很好。
拜过了村里的祠堂之后,林二牛又带着大郎二郎两兄弟,去了老宅,与林老爷子和林二牛,林小牛一起,拜了自家的祖先。
李氏则带着赵氏和林小桥,回了自家的宅子稍作休息,妯娌俩坐着说了会儿话,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刘氏过来了。
李氏皱了皱眉,虽心里十分不喜,但还是让人将她请了过来。
今儿个,刘氏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半旧棉布衣服,头上插了三两根素色的银簪,整个人看上去虽不显落魄,但却遮不住面上的老态,看得出来,她的日子,过的并不多么如意。
且,刘氏自进屋开始,便对着李氏和林小桥百般奉承,眉眼间再也不见昔年的傲慢。
李氏看着刘氏对自己曲意奉承,小心翼翼的那副样子,不由得感慨良多,真是风水轮到转啊!
谁又想到,当年那个趾高气扬,惯会欺辱妯娌的刘氏,此时竟对着她这般小心讨好呢。
想到此,李氏越发的看着刘氏厌烦,便让人拿了几尺棉布和一根银钗过来,将她打发走人。
赵氏见了,不免说了几句,“二嫂压根儿就无需这样客气的,要真是不耐烦了,说两句将她打发走了便是,何至于还要给她东西呢。就她那性子,说不准这次得了甜头,下回还厚着脸皮问你讨要怎么办?”
李氏并不在意,笑着说道,“算了,我也懒得与她计较什么了。过去的那些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对着刘氏这人,我现在是恨也恨不起来。只是觉着她有些可怜而已,想当年,她在咱们妯娌之间,那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却是——”
赵氏听了这话,倒也没再说什么,林小桥倒是想起了一事,问道,“今儿个都没瞧见大房的林娇,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了?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心肠也不坏,若不是早年被刘氏纵了性子,又受了刘氏的牵累,怎会到如此地步呢!”
李氏和赵氏闻言,皆有些感叹,片刻后,赵氏开口说道,“林娇已经嫁出去了,不在这村里了。”
林小桥乍一听了这个消息,十分诧异,“她不是那个——,怎么会——”
“唉——,就是因为她身子残败了,在家里过的日子颇为不顺,不仅村里的乡亲对她指指点点,连你奶奶也是时常看她碍眼,三五不时的骂上两句戳心窝子的话。林娇又是那般性子,怎会受得了,就求着刘氏替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鳏夫,年纪稍有些大了,不过听说是个本分的庄稼人,而且,她那样的名声,也不敢寻那近的亲事,最后便挑了个离家较远的……就在今年春上,嫁过去的,你娘与我也是想着她可怜,都来添了妆的,也私下给了些体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