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拓跋宏,可谓是历史上第一位,也许也是唯一一位解散后宫的皇帝。
纵然冯妙莲思想早就变了,也觉得这事情不可思议。
“妙莲,你也不必担心了,我会尽快下令下去,让她们去封地或者出宫……”
她怔怔地问:“陛下,你何必这么着急?”
他呵呵笑起来,眼神变得有点儿狡黠:“妙莲,我其实觉得生活越简单越好。”
后宫三千女人,大多数人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可是能见到面的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女人就是想把唐僧弄上床——生了一个孩子的还要生第二个;没有怀孕的赶紧想办法……获得皇帝的宠幸,得到封赏晋升才是王道。
手段之多,花样之繁,在很多男人眼里是一种骄傲和福气,但在另一些男人眼里,也可能是痛苦和灾难。
男人,哪里能天天生活在这样充满诱惑的环境之下?
更何况,每天回来,很晚很晚,他都看到她的等待——乌青着眼圈地苦苦的等待,因此,殚精竭虑,却一筹莫展。
他这样做,都是为了她。
废立皇后,治疗不孕,解散后宫……所有他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他都在为她做。
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的母亲,境况何其相似?
亡国女奴,无依无靠,从未得到那个男人的恩宠,甚至连多看几眼都不曾。当年在先帝爷爷罗迦的后宫,她是属于被驱逐出宫的一类,给了许多的金银珠宝,任其改嫁。只是,时移世易,这一次,竟然是轮到自己驱逐其他的后妃。
母亲昔日想也不敢想的一切,竟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母亲死得太早了,她对之已经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了,骨子里,却有喜有悲,真是因果循环,何其惨烈。当年,冯太后的爱人驱逐母亲;现在,是她的儿子为她的女儿驱逐别的女人。
如果说这世界上真有补偿这回事——那么,这就是吧?
冥冥之中,难道是母亲的保佑?
做了一辈子的妾奴,从一个男人身边流浪到另一个男人身边,这一次,到女儿的时候才终结了这样的命运?
当年寒微之时,几曾奢望自己的女儿还有成为皇后的一日?
妙莲蜷缩着身子,不知道自己面临的这一幕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身边的男人,有一种敬畏之情。
是他,把她捧得这么高。
一个男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能做到这一点?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拓跋宏,难道他就不怕此后几十年的朝朝暮暮,天天只能对着一个人难道不会觉得厌倦?
“妙莲……”
她含糊不清:“陛下,我好困了……”
其实并不是瞌睡,而是害怕——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心情。
他的声音温柔得出奇:“我都忘了,你不能熬夜……妙莲,好好休息吧,等睡醒了再说……”
她真的躺在他伸出的手臂上,很快就发出了熟睡的均匀的呼吸之声。
他也很快闭上了眼睛,迷糊之际还在想,只要这件事情解决了,一切就彻底改变了。
第二日,后宫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妃嫔们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小心密谋,不知是福是祸,只一个个觉得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天啦,陛下要把自己等人赶到什么地方去?
纵然封地华丽而富贵,又自由自在,可是,这一辈子哪里还能见到皇帝一面?
最先反弹的,还是外臣。
此诏一出,内阁哗然。
那些跟随拓跋宏多年的大臣们也不敢相信:古往今来,从无此先例。陛下,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所以,当日退朝之后,大家便联名要求见皇帝。
咸阳王混在一干大臣里,他比任何人都来得震动,可是,对于皇兄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一旦他真的下了决心,别说几十名大臣请愿,就算天下人都联名,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所幸拓跋宏和颜悦色地召见了众人,君臣之间并无对抗的痕迹。
首先跪下去的是世袭的王爷东阳王。他是昔日老王爷拓跋丕的长子,也已经五十出头了。拓跋丕历经三朝,活到80岁才死,当年是冯太后麾下最信任的鲜卑大臣之一,每每赏赐李冲等人时,他都是一并算在内的心腹股肱。他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但拓跋宏对他的长子也是另眼相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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