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慢慢地凝结起来,沉声道:“是谁在哪里吵吵嚷嚷?”
一名侍卫小跑步而来,急声道:“回陛下,是彭城公主……是公主到了战场上,她闹着非要见陛下不可……”
拓跋宏勃然变色。彭城?她又到这里干什么?他正要侍卫去将她打发,却听得她已经高声嚷嚷起来:“皇兄……皇兄……你快出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皇兄,皇兄……”
她的声音很大,又策马狂奔,整个军营都被她弄得震动起来,好些侍卫都在探头探脑的窥探。拓跋宏大步走过去,军营里燃烧着巨大的火把,照射得亮如白昼,宽大的跑马道上,彭城公主策马飞奔,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刀,她一身劲装,神色娇纵,面对敢于阻拦的士兵大声斥责:“本公主有急事找皇兄……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若是阻拦了,你们以后吃罪得起吗??快放本公主进去……谁敢阻拦,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她一边吵嚷,一边乱七八糟地挥舞手里的大刀,神态无比的骄横无理。众人只是走避,没有任何人敢于迎触她的风头。
“彭城,你干什么?”
她忽然听得一声大喝,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滚下来,满头大汗地站稳就冲过来跪在拓跋宏脚下,嚎啕大哭:“皇兄……我终于找到你了……皇兄……皇兄……呜呜呜……”
她嚎啕大哭,声振寰宇,拓跋宏见她闹得太不像话,又不能让四周人看笑话,急忙一手将她拉起来,沉声道:“有话进去说,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皇兄……皇兄……”
她哭得泣不成声,随着拓跋宏进了里间屋子。
守卫的士兵们大气也不敢出,服侍的太监宫女们也识趣地赶紧退下去。房门紧闭,只剩下兄妹二人。
太监们唯恐走得不远,在皇宫里久了,当然知道有些秘密听不得,一听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尽可能地走得远远的,以确保什么都不会听到。
这时候,大家不知道在遥远的一颗大树下面,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正是咸阳王。他的脸色如这月光之下的夜色,暗沉而紧张。他尚未和彭城公主见面,虽然并不完全确知彭城的来意,但是,也八九不离十。惟其如此,才紧张得出奇。这个丫头,又会使出什么奇招?这个关键时刻,不成功则成仁,他握紧拳头,浑身冷汗淋漓,连里面的夹袄都被淋湿了。
拓跋宏坐在上首椅子上,面色铁青。彭城公主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不停地嚎哭。
拓跋宏大喝一声:“彭城,别哭了。一个劲地在军营里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彭城擦了眼泪,扬起头看着他,十分倔强。
兄妹二人互相对视,过了许久,拓跋宏才沉声道:“你不该是去北疆六镇吗?为何违背圣旨赐婚,中途跑回来?”
他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是里面的警告意味彭城不可能听不出来。这是抗旨!抗旨一般和另一个词紧密联系:叛逆!抗旨叛逆,罪无可恕,那是杀头的大罪。哪怕你是公主,也不能公然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