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能了。
他想开口,但嘴唇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彭城看着他,如一只猫看着老鼠,慢慢地,眼光竟然在转变,变得充满了怜惜,心疼和不忍。
她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我们不能看着我们的兄妹受到外人的欺骗,侮辱,我们有义务把真相告诉他,不是么???而且,惩罚那些道德败坏的****女人,难道不是人人有责??
她听着皇兄急促的呼吸,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雪白,可是,丝毫也没有后悔和退却之意,反而把那块玉佩高高地举起来,就如拿着一块护身符一般:“父皇临终之前,曾告诫我们必须手足和睦,相亲相爱……皇兄,我也是为了你好……”
拓跋宏忽然怒喝一声:“你闭嘴!”
彭城惨笑一声:“皇兄,你都还没听到我说什么,为什么叫我闭嘴?”
拓跋宏缓缓地站起来,声音和脸色一样苍白:“彭城,你什么都别说了。无论你要说的是什么,朕都不想听!现在,朕令你马上离开军营和李将军一起奔赴北疆六镇,如有违逆,朕定将重处不饶!”
他一字一句,仿佛一块块石头抛进了冰冷的湖水里面。彭城听得分明,抬起头时,不敢直视他眼睛里的那一股愤怒的火焰:那是一股快要燃烧一切,毁灭一切的怒火,那是一股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机。
这时候,她本该是害怕的,可是,不知怎地,也许是她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她和他一样,都流淌着弘文帝的血液——那是一个外表文静内心火爆的鲜卑男人的血液,他的固执,倔强,坚持,隐忍……然后赤裸裸的可怕的暴怒,全部在这一刻,在他的子女身上彻彻底底地爆发出来。
彭城站起来,也很平静,声音非常温柔非常恭顺:“皇兄,你放心,我一定赶回北疆六镇。我什么也不会说。但是,这个东西,我必须交给你。”
她摸出一封厚厚的信函递过去。
拓跋宏不接。
她将信函放在桌子上,镇定自若:“这是谁的笔迹,你一定认得。皇兄,我再也无话可说。”
她再一次跪下去,行大礼,叩头,才站起来,“臣妹告辞,皇兄请多多保重,再勿受到贱人的欺骗。”
她拉开门,径直地去了。没有任何的吵闹,也没有任何的纠缠。
门拉开又关上。拓跋宏坐在椅子上,听到冬日的寒风呜呜地刮起来,这一夜,风大得出奇,仿佛是有人在呜呜咽咽地哭泣。
他坐了许久,目光才落到面前的那封厚厚的密函上面。这一看,心里一抖,上面的字迹端正而娟秀,是功力十足的小楷,可以看得出此人的书法在宫里是数一数二的。能够写出这样的字,皇宫上下,有且只有一人。
他缓缓地掏出信笺,是两份。第一份信纸上的落款和印章他都非常熟悉,是冯妙芝和她的母亲冯夫人。是这二人的“认罪书”。母女二人代表冯氏家族认罪,其中的“罪状”十分确凿,时间地点,家庙种种……全部都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