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着曾经的过往,那种沉痛在宁清清眼中历历在目。
“当年……”
他深邃的老眼之中,波澜逐渐泛起。正如一滴清水滴入,漾起层层涟漪。
当年她是何家大小姐,而他,也正值青春年华。对于她的敢于与世俗相违,在他挑剔的心内逐渐有了位置。十年相处,从青梅竹马到花前月下,起舞弄琴。因为孝,他娶了她。因为恨,她嫁给了他。从此咫尺天涯相同陌路。直到那次,他在执行公务之时意外在山洞中发现了她。才知她过得并不幸福,她的丈夫对她百般折磨。当她逃离那个家时,带着三个月的孩子也已然小产。
他愤怒至极,亲手斩了那个敢欺辱他心爱之人的男子。将她带回家中。却不敢对她的身份有任何公开。也正是因为如此,罗氏一直针对于她。但因为她有自保能力。罗氏一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直到那年,清清都已三岁。她却因为当初小产落下病根,身体日渐衰弱。最终不治而亡。而随着她的逝去,宁清清便从小没有母亲。不知从何时起,那脸上逐渐长出了正如蜘蛛网般的胎记。以至于如此完美的一个姑娘终是因为相貌不足而遭人鄙视。宁岚风因为整日忙碌于公事,暗地里没少教清清武功以求意外之时能有自保的方法。
佳人忆尽,泪雨难收。宁清清从未想过,自己一直以来严肃威怒的父亲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当年的母亲离去,父亲该是多么悲伤。宁清清不知是罗氏欠她母亲的,还是她母亲欠她的。不过不管如何,她已经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去隐忍。再不欠那女人什么。
“女儿替娘亲陪着爹爹,永远陪着爹爹。”
正是伤感之时,车已然停下。
“老爷,临皇寺到了。”车夫恭敬言道。
宁岚风没再说什么,挑开窗帘走下车去。伸手顺带将自己的女儿也扶了下去。马车停下的地方离临皇寺还有一段距离。向上走了半刻。入目的与往常一般,群臣皆以下车。偌大的临皇寺站满了满朝文武及其家眷,当然,蛮夷小帮,东临周围小小的国家的使臣也在。数丈高的正台之上站着一个身穿拂衣的老方丈。寂静的等待着什么。而群臣谈天说地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宁清清,却是一声不吭的跟随着自己的父亲来到其该站的地方。
“听说皇上身体不适,今日主持祭天大典的乃是太子殿下。”宁清清身旁的一名大臣对另外一名大臣言道。
“太子殿下?”那名大臣眼睛不由的睁大了好几倍,“听言太子殿下整日游手好闲,纨绔不化。教场少见他的身影也就算了,太傅似乎对其印象也不是太好。下官真是担心……”
“唉,你说的也是。”听到那名大臣的言语,他也有些担忧,“真不知这皇上是怎么回事,祭天大典如此重要。太子说得难听点还是个孩子,怎能担当如此大任?”
“是啊!”那大臣不禁摇头,本就皱纹横生的脸上更是蹙在了一起,“宁老弟,你如何看待这事?”
宁岚风这才敛回思绪,看着那大臣,思及半响正色道,“皇上自有用意,宁某倒是觉得这太子殿下聪颖敏感,是有大才之人。实乃非池中之物。假意时日必成大器。至于这祭天大典,太子初次主持这种大型仪式。难免有不妥之处。但毕竟太子年纪尚幼,我们这些做大臣的能帮则帮。万不可有任何鄙夷之色。”
“哈哈,还是宁老弟分析得有些道理。太子需要成长,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只是希望少出些纰漏才是。”那大臣倒是一时间愉悦了不少,虽然还是挂着隐忧。
他眼神看过一旁的女子之时,不由的好奇,“这孩子是?”以往的祭天大典或者是宫内的其他活动,宁岚风除了带妻子之外,常常都是带他的大女儿。这位鲜少出现的女孩,倒是引起了大臣们的关注。
“此乃小女宁清清!”宁岚风似乎在介绍他的清清之时,竟有着说不出的骄傲,“清儿,还不见过两位伯伯。”
闻言,宁清清毕恭毕敬的行下一礼,“清清见过云伯伯,徐伯伯。”
“哈哈,清儿可曾认识伯伯?”
他倒是不知,这个女孩竟然能知道他的姓。想起自己连这孩子是谁都不知。竟然有些羞愧。但在他眼中,这女孩的确是比宁洛晴看着舒服,不知从那个方面来看。反正自心底便不见的有多排斥。虽然未曾见到他的容貌,但那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气势却是让人觉得此女非同一般。想必是个亭亭玉立,心口如一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