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颜站在那,只看着那头的医生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东西,塞给她。
“老人家说本想给自己的女儿绣一个的,可是因为病情的缘故,她的手并不能拿针了。”
夏夕颜刚才看到了老人的手,一直在颤抖。
医生瞧着她,她是她的主治医生。
那老人手里一直捏着一张照片,她看过好几次。
上面的模样跟她差不多,但发型变了。
听老人的儿子说,那是她的姐姐。
而今天夏夕颜站在这里,那医生大概人对于垂死之人,总是怜悯的,哪怕她见惯了生死离别。
可还是对这个老人,露出怜悯。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子的怨念,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无法感同身受。
不知道是否可以改变她的初衷,但是,她也想要试试。
“前阵子,看着她绣了一半的包,大概是准备给你的,她每天不睡觉都想着能给你绣一点是一点,可到现在,都迟迟没有完成。一直搁置在她病房的桌子上,这个小秀包,是我当时给她看病的时候,她为了感谢我,绣给我的,但我想,她心里最想给你绣。”
夏夕颜的手上,是一个小包。
上面的绣工很好,一针一线,就跟买来的一样,上面绣了一个龙。
腾飞起舞。
是她的属相。
“老人家每次只会绣这么一个生肖,其实我不属龙,她说是为了一个人学的,我想,应该是为了你吧。”
“这人世间啊,很多的事情,其实要放过自己,在医院上了这么多年班,看过太多生老病死,对我们来说,是送别一个陌生人,但是对亲人来说,那是送别一辈子。这辈子,到死,你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就算是心里有怨,又何必堵在心口,松一口气,低一下头又能怎么样呢?你以后,想见,想怨都没有机会了……”
这辈子,想见,想怨,都没有机会了。
“这次错过了,你就不怕后悔一辈子吗?”
后悔?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走,要在这里听着这个医生说的这些话。
是动容了吗?
大概是。
那医生看着她,表情微恙。
“其实走进去,告诉她,你也很想她,她估计也就这几天了,让她走得安心一些,也算是身为子女,为她进的最后一点孝道。”
“我……”
她是个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的人,哪怕里面的人,是有着跟她剪不断的血缘纽带的人,可她,在她心里,只是一个陌生人。
年少的时候,可能会在梦里想着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后来,随着陆太太逐渐深入自己的心中,母亲的形象就变成了她。
她长相说什么,突然间那扇门打开了,林城拿了一个热水瓶,就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姐——!”
老太太原本正在跟林城说话,她其实耳朵并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快听到了这句……姐。
林城喊完之后,立刻回头看自己的母亲。
果然看着母亲正颤抖的躺在床上,这段时间,母亲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软骨都已经坏死了,她不能动弹,甚至连大小便,都失禁过很多次。
母亲生来,是个清高冷傲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她的人生本来应该一片辉煌,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可人的命,本来就是这么毫无预警。
不知道明天,自己会迎来什么,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还有机会,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一切,就像是跟死神抢着时间。
老太太老泪纵横,哪怕隔的很远,哪怕她其实根本看不清那头女人的五官,可还是眼泪掉下来了。
是她,哪怕是模糊的外表,也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
那个,当年被自己狠下心来,抛弃在孤儿院里面的孩子。
“是……阿城,你不是说,不会找她来的吗?”
林城也是愣了,刚才夏夕颜走了,怎么走一半又回来了?
“我……”
林城是高兴的,一下子脑子一片空白,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让夏夕颜进来。
夏夕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望着那里面的人。
一时间,怔住步子。
她太瘦了,隔得很远,也能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样子,像是随时就要离开。
五十多岁的年纪,明明陆太太比她年纪还要大些,可是陆太太因为陆先生的庇护,所以一世安好,连皱纹都少,可是她……满脸爬上了皱纹,连嘴唇都是发白的。
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从林城的穿着和这几天的她所观察的实情来看,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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