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虽尚人远声微,然他们的慌乱之气却已挟裹在凉冷的晨风里奔袭而至,早已将合欢殿上下之人罩了个严严实实。
渐渐的、他们的呼号声清阴起来;慢慢的、他们脸上的恐慌之色被众人瞧了个真真切切!
“将军!逆贼攻进大昭门了!”
“将军!我等已然挡不住!”
“将军!”
中郎将闻声揪然色变!他虽有备、但料不及“逆贼”来得如此之快,更料不及宫中这千羽期门监兵士,竟然不堪“乌合之众”迅短一击!?
“本就是将军御下不严才至城门失守,复又是缓报敌情、延误军机、贪生怕死.......期门监所犯条条皆是万死不赎之罪!为今危在旦夕之际,将军还不快下‘退者死’之令?将军要断送了大寒江山在一己之手吗?!”忽然他背后阶上有人大声叱喝道!
“养军千日、用军一时。此刻正是用军之时,将军万万不可懈怠!不懈怠才可将功折罪!”忽然他背后再又有人“好意”提点!
“区区逆贼岂能敌将军神武,将军当速速迎战一展威风!”忽然他背后又有人为他“摇旗呐喊”!
众声朗朗之下,中郎将回头望向那般出声凛然却又如寒蝉般瑟瑟而颤的“肱骨之臣”,心下凄凉--原来我族中人当真就是尔等眼中理所当然的“身先士卒”之辈--伤可、死亦可,唯独为己想、为己争是为不可!
可而今又该当如何?问罪问过若真能退兵擒贼,纵然要将期门监人悉数下狱,中郎将也是断断可依!然不能!然无用!既然不能、无用,这些可决国策之人为何不想些能用之计来与国解困?!
城门已失、城中空虚,中郎将本想抢着先机集兵而挡,再遣人去大营乃至各府调用府军来援,可而今宫门都已失守.......此想便是一文不值之计!
“将军!将军”转瞬那些兵士已然奔到了看似呆愣、木然的中郎将眼前,人人纷纷气喘连连、惊慌落落,“逆贼人多势众、士气高涨!我等箭枝用尽都不曾伤了他们几人、近身之战又不堪以一打十.......实在抵御不住才失了宫门!”
“末将已派出几人去到大营.......但不知他们可否安然到达又能搬得大营前来!”一偏将回禀着,“末将等知陛下在此,故以留了半数之军在那里与逆贼纠斗,半数急忙来了此处护驾!”
“护驾?”中郎将忽而觉得有些好笑--自始至今,方才还侃侃而言的陛下于此“逆贼谋反”之事可是一言未发!他可是笃定着众人定会拼了性命也要护得他周全?可若万一他是想差料错了呢?万一要是逆贼功成了呢?
“请将军下令,这半数之人该当如何布防?”偏将催促着正自冷笑的中郎将,“将军!需快!”
“半数之人!”中郎将醒神一眼扫过,就知这“半数”可不是千羽之半数,而只有百余之人........中郎将想及那些自关外旧埠随他而来的年轻儿郎此刻或已战死、被俘,不禁顿时情急到发指眦裂,“宫中营帐中人呢?可曾汇合?”
“禀将军!不曾汇合!也是不能汇合!逆贼一旦攻进了大昭门便关闭了宫门并将去路来路皆数堵没,我等还是依仗那半数之人护掩才得以脱身.......他们其中还一直有人大声喝问‘拓文帝此刻何在?’......依末将看,他们行的像是三十六策中的‘关门捉贼’、‘擒贼擒王’之计.......”
“嘟!”中郎将叱喝道,“你不会不懂中原兵法文理便不要乱学滥用!这是说的什么话来?!可是嫌已命长、嫌期门监遭遇厄运不够?”
“末将知罪!末将再不敢浑说充懂!末将忠心天日可鉴,可以死来证!”那偏将被中郎将一顿训斥,刹时羞愧得无地自容,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中郎将听了默叹一声、顾不得安抚一二,就一昧苦思起何以才能将这百余人用到极致、因而能有“以一当百”之功......而正在他心思百转却不得其解之时--那阶上却又有人出声相催,“而今国之安危全系将军一身,将军为何还不去迎战反在此处流连?陛下既在此,将军当引了逆贼去往别处......”
“不必引了.....已然引之不及了!”尚书令像是听见了什么,骤然眯缝起双眼、侧倾了头,似想要听得更真切些,“好壮的声势!”
果然只几息之后,合欢殿前各人便均觉--地在微颤、天光骤然又暗。举目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墨云”正带着滚滚闷雷疾疾移来,像是转眼就要震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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