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一礼,“此时此刻,李淑媛毕竟是在我寒朝疆土,她既不是鲁莽之人便应知进退.......赫请皇叔祖且放下心肠。”
“尔等也是一般!”刘赫骤然势起,皇威磅礴、喝声凛凛,“而今非常之时,无论诸位何党何羽皆应以国为先。同仇敌忾之时孤道兵戈皆暂休、勿再作那豆萁煮豆之耗!”
“孤既自认正统就当有责保社稷康泰、与众卿荣华、给黎民平安,再不复江山满目苍夷之态!故以孤道,止战!”
阶下兵戈声果然骤轻,再几息便几不得闻。此时托林寺来人中有人高呼:“谨遵耀王殿下之命,我等不作手足相残之战!”旋即一片应和声起,“酣战”就此终结!
“王兄可否去看一看中郎将?.”刘赫突然又悄声说与刘晔,“李卉繁既已自与他交战中脱出,孤想他.....若是.......”
“若是!惟阴便占了他期门监,若他有幸得存,便将他一起占了!”刘晔会意而笑,“中郎将恶在形而不在心,或许来日还能为耀焱所用!”
“不勉强!”刘赫涩然一笑,“如此殿外之事便全仰王兄,那殿内之事......”
“若是万一不善,可就是两地兵戎相见之事,耀焱需得谨慎!”刘晔想起了那柄障刀的刁钻使法,忍不得就把李淑媛想成了诡计多端之人,“该让则让,该退就退!来日方长,无需争一时之功!”
“无妨!”刘赫眼前脑中还尽是那个争吃、抢酒、一言不合就娘老子骂街之人--李淑媛再是英勇无畏也是逃不过那“女莽夫”的雅称,应是不难纠缠!
“皇叔祖、尚书令大人、诸位大人!”刘赫一一拱手为礼,“耀焱就去会一会那李淑媛。请黄叔祖、诸位大人稍待,勿忧!”
“耀王殿下切记国威不可辱!国体不可失!”平中王立起双目、郑重而告,“必要时宁可战不可屈,不得辱没了先祖!”
“耀焱谨遵皇叔祖之命!”刘赫谦卑恭顺地向平中王再行一礼,转身既向合欢殿殿门而去!
“好生熟稔之香!”刘赫人方近就闻见了自殿内弥散而来的牡丹之味--曾是多少个日夜时刻贪恋之气,而今嗅起来为何是这般艳俗腻烦,堪堪就引动起了鄙嫌之心?
“寒公子请!”不待刘赫开口,那守着殿门的蒙面之人便轻推开了殿门,“想必淑媛娘娘已然等候寒公子多时!”
“你......”听清了那人声气,突然间刘赫心神全乱、双腿就如铸铁灌砂般,再也迈动不得,“你可是来自于垂伯庄中......”
“正是!当初寒公子与二郎出行,我亦在侧!”那人略倾下头、不卑不亢地答道。
“可是你家女郎遣你们与李淑媛同来?”刘赫的心就快跳出腔子,怎能不问?!
“我等只听垂伯调遣,其他一概不知!寒公子,请罢!”然那人还是一模一般的木雕模样,答话中听不出一丝隐约之意。
然这又何妨?此刻刘赫心中已然奔驰过千种、万般之念,最盛的、最另他惊喜到快要不能自持的,便是“盛馥竟还在助我”之想!
“寒公子,而今我家女郎称恪王妃!女郎乃是她出阁前的称谓,而今无人再用!”
疏忽间那人又是一语,就如一捧冰雪直扑颜面而来,刘赫骤然怒起窘生,却亦无可奈何!
“殿下请!淑媛娘娘或已不耐!”
几息之间,刘赫像自从酷暑冰窖中穿梭了一个来回,不知该觉冻意彻骨还是该觉炽热灼心。
“为国、为己,都是需得去会一会那女莽夫才知分晓!”刘赫深吸一口长气,咬牙迈开了仍旧重似千钧的双腿,跨进了合欢殿中!
“合欢殿!孤从未自正殿大门而入的合欢殿!”一刹间刘赫看见这珠玉为墙、红锦遍处的殿宇,就着殿内寥落的昏暗,心间忽又生出了别样苦涩........
“耀焱!”一声满是欣喜悲戚万分的娇啼倏得响起。刘赫漠然地举目去探,才见呼喊之人正半伏在地、身侧还有一截长鞭随之而卧.......而那持鞭之人此刻一脚踏在合欢殿正中的丹案之上,一双珠眸正看着刘赫--似讽非讽、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