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秦王以太后的名义摆下酒宴,派出使者前去宴请穰侯兼左相的魏冉、华阳君芈戎、高陵君公子悝、泾阳君公子芾。使者来到魏冉府邸,传达太后旨意。魏冉见使者神色有变,心中滑过前所未有的不安。可,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魏冉跟着使者出了府邸,坐上马车,往秦宫而去。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响雷随即而来。
魏冉进了秦宫,走下马车,步行而走。他见宫中守卫,都是陌生的面孔。几滴雨水,正巧落在他的额头上。他摸着额头上的雨水,驻足道:“天要下雨了。”
魏冉刚准备迈开步子,进入秦宫,却看见芈戎走了过来。魏冉打招呼道:“戎弟,你也进宫赴宴。”
芈戎也道:“魏兄也是进宫赴宴。”
于是,二人结伴,并肩而行。两人进入大殿,除了泾阳君公子芾、高陵君公子悝之外,别无他人。
公子芾、公子悝见了魏冉、芈戎,起身行礼道:“芾儿、悝儿,拜见魏冉舅舅、芈戎舅舅。”
芈戎笑呵呵地道:“芾儿、悝儿,你们也来了。”
魏冉见大殿空荡荡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想不起来,也向公子芾、公子悝打招呼。四人各自落座,好不欢乐。正在这时,宦者高呼道:“秦王到。”
秦王稷仪表端正,走了进来。秦王见该来的人都来了,直接走向主位,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客套道:“大家别站着,都坐。”
公子悝性子比较急,他接到是太后的宴会,怎么也没想到秦王会来这里,问道:“母后何在。”
秦王见自己的出现,很不受欢迎,含笑道:“母后身体欠安,让寡人来招待你们。”
魏冉闻言,心中坎坷不安。他下午才拜见太后,太后身体一向很好。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太后身体欠安。魏冉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大殿内侧,埋伏有刀斧手。顿时间,他心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秦王,要对他们动手。”
宫中的氛围,也被芈戎、公子芾察觉。三人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道眼神是否再问,‘秦王是打算对我们动手了吗?’
秦王稷极力缓和气氛,装出很轻松的样子,端起酒樽,面向众人道:“来,我们共饮一樽。”
魏冉感觉到大殿内隐藏的杀气,也不举樽,冷声道:“秦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秦王稷见魏冉察觉到了自己的安排,神色骤然间冷了下来。秦王将手中的酒樽,重重地放在案几上,微怒道:“魏冉舅舅是聪明人,我不说,你也知道。”
芈戎见秦王稷原形毕露,喝问道:“秦王是想借用酒宴,除掉我们吗?”
秦王稷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有必要维持气氛,击掌三次。这时,范雎双手托着木盘从大殿内侧走了出来,来到秦王稷跟前。
秦王稷拿起木盘上面的竹简,扔给魏冉,问道:“穰侯,你看看这是什么。”
魏冉瞥了眼地上的竹简,也不去捡,冷哼道:“秦王要对我们动手,何须罪名。秦王这种三岁小孩子的把戏,骗得了谁。”
公子芾见秦王杀气已漏,问道:“我们何罪,秦王竟然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们。”
“为何。”秦王稷面对着众人,眸色杀气腾腾,“你们在秦国权势煊赫,嚣张跋扈,目无寡人。你们的存在,让寡人寝食难安。”
魏冉没想到相处了四十多年的秦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感到无比的心寒,“秦王憋了数十年,总算说出了心里话。这一天,你等了很久了吧!”
秦王稷深吸了一口气,维持王者仪态,平静道:“你们深受国恩,身居高位,却不洁身自好。你们无功无德,寡人不能在放纵你们了。”
“哈哈哈。”芈戎撤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的刀伤,喝道:“秦王,你看看我胸口上的这些伤痕,今天的一切,我是靠军功得来的。”
公子芾冷声道:“秦王,你才是无功无德,最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寡人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不满?”秦王稷看着他答道:“也对,季君之乱,母后和舅舅想要扶持你为秦王。可惜,寡人天命所归,才是秦国的王。”
公子悝讥讽道:“你能坐稳这个王位皆是母后、舅舅们打拼出来的。秦王,你才是无功无德,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魏冉大笑道:“秦王坐稳了天下,想要卸磨杀驴。秦王果真好手段,挥剑夺权。”
秦王稷阴冷地眼神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寡人韬光养晦,隐而不发数十载,方能一朝夺权。你们只看到了寡人挥剑,却不曾看见寡人磨剑。此剑,寡人已经磨了数十年,已经够久了。”
“秦王处心积虑数十年谋划,不简单啊!”魏冉深吸了一口气,又道:“秦王,我小看你了。你赢了,打算用什么手段,对我、对芈戎、对你的弟弟,还有你的母亲。”
秦王稷看着殿内的几个人都用敌视的眼神看着他,但想起曾经共渡的时光,眸色之中杀意渐减,不忍地说道:“你们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这些寡人都记着。寡人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是要你们的命。你们能够成全寡人,寡人保你们安度余生。”
芈戎冷声道:“秦王,这不是你真心话吧!”
秦王稷走出了这一步,无论他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相信他话中的善意,语调诚恳道:“你们是寡人的至亲,寡人不忍心对你们动手,还请你们成全寡人。”
公子悝见秦王假惺惺的模样,作呕道:“我们说不呢?”
秦王稷收敛善意,眸色露出强烈地杀气,“那就别怪寡人,不讲情面,心狠手辣。为了秦国的江山社稷,寡人只能有负你们呢?”
“这一天,你等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吧!”魏冉对视着秦王的双眼,“四十多年,你都忍而不发,着实难为你。你忍了四十多年,为何现在想要夺权。你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你就不怕背上弑弟囚母杀功臣的骂名?”
“寡人”秦王稷闻言,心智发生了动摇。的确,他若处置不好,就会背上千古的骂名。沙丘政变,赵惠文王虽说年幼。但他也背上了弑兄囚父的骂名。最终导致赵武灵王推行的胡服骑射,戛然而止,人才离散。
魏冉扫视了范雎一眼,冷声道:“是你给秦王献上的计策吧!”
“不错,是我。”范雎不惧魏冉眸色传来的杀气,傲然而立正色道:“太后、四贵势大,祸乱秦国,危害王上子孙。我献计,正是为了秦国的朗朗乾坤。为了秦国的江山社稷。”
“血口喷人。”公子芾骂道:“你不过是魏国丧家之犬,流落我国。你怎能颠倒黑白,说我们祸乱秦国。”
‘为祸秦国,危害子孙’,这八个字传入秦王稷的耳里,坚定了他的心智,怒喝道:“寡人忍了你们四十几年,寡人忍无可忍。”
魏冉见秦王杀意正盛,问道:“你这样做就不怕背上骂名。”
秦王的语调如寒冬刺骨道:“为了祖宗的基业,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寡人背负的骂名还少吗?天下人会怎样评判寡人,就由他们说去。”
“好,好,好。没想到,我们的稷儿会是心狠手辣,没有半点亲情之人。”魏冉寒心道:“我们看错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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