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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赵。”秦王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告诉寡人,赵,文有平原君、廉颇等人,武有马服君、廉颇等人,不可伐之。现在为何谏言寡人伐赵。”
“臣阻止王上伐赵,是因为担心会受到太后、四贵的掣肘。今太后被禁、四贵被逐。王上应该伐赵,而不是伐魏。”
“你为何要寡人伐赵。”
“伐赵,既可以转移臣民的视线,又可以雪王上十年前两败赵国之耻。臣的耻辱,乃是小事。王上的耻辱才是大事。”
秦王见他不惦记自己的耻辱,反而惦记他的,颇为感动,温和道:“寡人的耻辱莫能忘,你的耻辱也不能忘。”
“王上,我们同时伐魏、赵,战局对我们不利。臣建议先把我的耻辱放一放,我们集中兵力伐赵。”
“好。你是个君子。”秦王见他先国后家,大喜道:“寡人说了,你的耻辱也不能忘。”
范雎见王上仍然要坚持帮自己报仇,有说道:“寡人,魏国忌惮秦国。我们只需要施压,让魏国将得罪我的人,送来秦国告罪。魏国不听,我们举兵伐魏。”
秦王点头道:“此计甚妙。”
范雎又道:“赵国国力与我们不分上下。十年前,赵国两败我国,士气大增,不惧秦国。我们只能用武力雪耻。首战,我们必须获胜,才能激励我军士气。”
“好,就按你说的办。对魏国施压,让其自行谢罪。”秦王回想起十年前败给赵国,勃然大怒道:“出兵伐赵,雪十年之耻。”
秦王会见了魏国大使,并让他带句话给魏王。限魏王一个月内将魏相魏齐等人,送去秦国请罪。否则,秦国十万大军将会兵临大梁。
魏使离开咸阳,连夜赶回魏都大梁,进入宫中,将秦国的国书以及秦王要说的话告诉魏王。
现在的魏王是魏昭王之子,魏安釐王,他也是魏国第六任国君。魏文侯、魏武侯何其雄哉,天下诸侯不敢犯魏。魏惠王迁都大梁,推崇王道,也把魏国推向极盛。然,极盛的同时,便是衰败。
马陵、桂林两役,魏国开始走下坡路。魏襄王、魏昭王虽一度中兴魏国的霸业。但依旧不能让魏国恢复到文、武两侯时代。
当今的魏王于公元前276年继承王位。即位之初,为了牵制孟尝君田文,封异母弟公子无忌为信陵君。然,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魏王,却因华阳一战,葬送了魏昭王累积的国力,也打击了魏王的万丈雄心。这一战,也让魏王意识到秦国是不好惹的。
当魏王看着秦国送来的国书,以及秦王说的那些话。魏王不但不恼怒,反而心平气和。魏王将国书丢给信陵君魏无忌,问道:“你看看。”
信陵君接过国书看了看,顿时怒道:“秦国安敢欺我。”
魏王长出一口气,“谁叫魏国,打不赢秦国。秦王仗着国力,欺负我国,这也很正常。”
信陵君收起国书问道:“王上打算怎么办。”
魏王不答反问道:“你说寡人该怎么办。”
信陵君道:“王上,我们不能将魏齐等人送去秦国。”
魏王语调软绵绵无力道:“寡人不把他们送去秦国,兵祸将至。两国交战,魏国败了,寡人又该如何。”
“王上,打不赢也要打。这是向秦国宣扬我们的态度。”信陵君见王上沉默不语,又道:“我们将魏齐等人送去秦国,有三个坏处。一,这是向秦国示弱,只会让秦国更加轻视我国;二,诸侯见我们对秦国言听计从,也会耻笑我们;三,我们这么做,能够暂时苟安,但会让魏国君臣寒心,王上也会背负忌秦的骂名。”
“你说这些,寡人又何尝不知。”魏王无奈地说道,“寡人是魏国之主,考虑的问题有很多。寡人既不想与秦交恶,也不想将魏齐等人送出去。然,寡人又能这样。”
“王上,我国尚能与秦国一战。纵使败了,也不负男儿之躯,先祖之英明。”
“打,打,打。”魏王叹道:“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秦强魏弱。打,不是明智之举。”
“王上不打,莫非是想忍。”
“先静观其变。”魏王扶着额头,无力道:“须贾,此事是魏相魏齐引起的。你把这份国书及秦王说的话,送到魏相那里去。”
须贾领命道:“喏。”
须贾奉王命来到相国府邸。须贾与魏齐交好,简单嘘寒问暖,便切入正题。他把秦国的国书、秦王说的话以及王上和信陵君在大梁宫说的话都告诉了他。
魏齐明白,魏王的态度。他既不想承担忌秦的骂名,同时也不想与秦开战。魏王是想要他自己去做决定,无论是去秦请罪,还是与秦一战,甚至是逃离魏国。
魏齐放下国书,不发一语。为相多年,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须贾见他不说话,问道:“魏相,打算怎么办。”
魏齐见秦王势在必得,国书的内容也有逼迫的意思,问道:“我没有得罪秦王,秦王为何要我人头。”
须贾道:“要国相人头的不是秦王,而是秦相。”
魏齐骂道:“我与魏冉交好,他为何要害我。”
须贾叹道:“秦王已经废太后,驱逐四贵。秦国的国相不是魏冉,是张碌。”
“他是何人,我不曾听过。”
“他的本名叫范雎,为了避祸才取名张碌。”
“范雎是谁。”
“国相莫非忘了,他是我的门客。几年前,他和我一起出使齐国,因卖国得齐王十金。”
“什么,是他。”魏齐震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落魄之人,竟然成为了秦相。
“我去秦国,方才得知,他成为了秦相。秦王和秦相说,不交魏相人头,便屠戮魏国。魏相,我们和秦相结仇。小人得志,便会猖狂至极。我们当初羞辱他,他怎可不报。此次,他不得魏相人头,是不会善罢甘休。”
“小人得志!小人得志!”魏齐盛怒之极。
“魏相,打算怎么做。”
“王上用我,信陵君信我,我也是位极人臣。然,秦王和秦相要我人头。王上忌惮秦国,必不会保我。”魏齐心中感到一片悲凉,“魏国,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魏相不必如此。”须贾又说,“信陵君贤能,你求助他。他不会坐视不管。此事,还能周旋。”
“信陵君贤能,但王上猜忌他。我怎能给公子添麻烦。”魏齐摇头道:“王上没有直接将我送去秦国,反而将这国书送给我看。王上对我仁至义尽。”
须贾听出魏相之意,问道:“魏相,难不成去秦国请罪不成。”
“请罪?笑话,我也是堂堂男子,岂能入秦。”魏齐往北面而看,感慨道,“天下不惧秦国,还有胆量与秦争锋,唯有赵国。我听说赵国平原君贤能,我打算去赵国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