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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秋雨整整落了七天,晨起凉意阵阵。
靳月打了两个喷嚏,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少夫人,真的不必同公子说一声吗?”其实霜枝是想说,要不要先请示一下公子再出去,免得公子到时候找不到人,会气得责罚众人。
“他吃了药睡着呢,打扰他作甚?”靳月疾步往外走。
霜枝抿唇,疾步跟在她身后,几次想拦着,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二人从傅家的后门离开,免得到时候又要有人说她,不尽心伺候傅九卿。
今儿的街头好生热闹,比往日都热闹。
靳月不解,“今天是什么日子?”
还不等霜枝开口,便听得身边的妇人凑上来急道,“你还不知道啊?大家都去菜市口看杀头呢!”
杀头?
靳月眉心陡蹙,快速转头望着霜枝,“是师爷家的?”
霜枝抿唇,算是默认。
这丫头早就知道!
“少夫人?少夫人,杀头不好看,咱回去吧!”霜枝在后面疾追。
靳月拨开人群,挤到了前面。
府衙的衙役拦着百姓,不许众人靠近,刑台上,刽子手怀中抱着大刀,那明晃晃的刀刃,让人瞧着便心里发怵,上头也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
霜枝好不容易挤到了靳月的身边,咬着牙挺直腰杆,拼命的推搡着身边的人,若老母鸡一般护着自家少夫人,免得旁人挨得太近。
不远处,行来一排手铐脚镣的囚犯,一个个面如死灰,灰头土脸,浑身上下溢着难掩的死气,后面那几个年轻的,一路上止不住嘤嘤啜泣。
谁也不想死,大好的年华,葬送在这刑台之上。
可,犯了错总归是要还的。
百姓窃窃私语,说这便是师爷家的家眷,俄而又是冷冷的嘲讽声,直道活该。傅家在衡州城乃是慈善之家,这些年没少给城内外的百姓布施修路,桩桩件件,都是回馈乡邻的善举。
“少夫人,咱还是、还是回去吧!”霜枝被挤得身子都快变形了,话都说不出成句。
靳月没说什么,静静的望着师爷家的家眷,亦步亦趋的朝着刑台走去。一批砍不完,得分成好几批,第一批先死,其他的人先在一旁观摩。
等死的惊惧,宛若凌迟。
忽然间,有妇人猛地冲过来,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连拦在外围的衙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待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太晚。
妇人冲到了靳月的面前,一把抓起靳月的手,眼睛里充满惊恐的泪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里只发出沙哑的“呜咽”声,她冲着靳月的喊了两下,终于被衙役拽了出去。
霜枝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取了帕子,拼命擦拭着靳月的手,“少夫人不怕,少夫人没事的,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