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柏舟回宿舍后随手拿了件衣服就进了浴室,冲了十几分钟的澡,他出来的时候,放在凳子上的手机屏幕不停闪烁跳动着,他看清了上面的一串数字。
那串数字就像是被人刻意雕刻在他脑海里,怎么都磨灭不掉。
他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拿起了一边的毛巾擦拭滴水的头发,选择无视那通电话。
十几秒后,屏幕重归黑暗,他拿起手机解了锁,随意的翻了翻通讯记录,几分钟后,他退出了软件。
顺带拉黑了那串在他屏幕上闪烁的数字。
手机被他丢回凳子上,贺柏舟转身准备去沙发上躺会,人还没挨着沙发,手机再度响起,他扫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晋城。
又擦了把头发,将湿濡的毛巾搭在架子上,他踱步走了过去,在即将结束的时候接通了电话,语气淡淡的问:“找我有事?”
“贺之安是不是在你那?”电话那头女人的嗓音极为冷淡,“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他是学生,还得继续学习,档案上不能留污点。”
语调一如既往,让人生厌。
贺柏舟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嘴角扯出抹嘲讽地笑:“您是觉着我那么好说话吗?”
“贺柏舟,你没有说不的权力!”电话那头满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强势姿态,她的声音拔高,又吼了一句:“他是你弟弟,你不帮他谁帮他!”
“哦?”贺柏舟轻缓地笑了出来,语调悠悠开口:“现在想起来他是我弟弟了?”
“贺柏舟,你如果不帮他,我就去警局”
后面的话贺柏舟没有让她说完,在她情绪高昂的时候,他切了通话,将号码再次拉黑,随后如同丢弃垃圾一般朝着凳子上扔了过去,手机触碰到凳子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紧接着翻滚了几下,从凳子上滑落,掉在了地面上。
贺柏舟听了声音眉头微蹙了一下,没看过去,之前擦拭的囫囵,头发这会有水滴顺着发梢滑落,砸在地板上,晕染出水圈,后脖颈也被打湿了不少,湿漉漉的。
透过对面的镜子,贺柏舟发现自己的头发无形中又长长了不少,额前的碎发软趴趴地贴着皮肤,落入他眼中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胡乱撸了把头发,见头发凌乱的模样,贺柏舟突然就笑了,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的开怀。
华灯初上,街道车水马龙,贺柏舟单手拎着个酒瓶子,瘫坐在个大门紧闭的院门前,眯眼瞧着这霓虹交错的万家灯火。
路上行人不断,有成群结队的欢声笑语,也有独行的寂寥,商贩的叫卖声声入耳,他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几口酒。
白酒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带着火辣辣的灼热感,他闭上了眼,细细品味着久违的味道。
“你怎么在这?”
惊讶声在耳边轻轻响着,贺柏舟睁眼,黎初阳的身影完完全全入了眼帘。
他今天还是老样子,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下头穿了双黑色皮鞋,似乎是被晚风吹过的缘故,又或是在外头活动了一天的缘故。他的白衬衫没有早晨那么熨帖修身,最上头还解开了两颗纽扣,显的松松垮垮的。
看起来多了几分随性与漫不经心。
“事情办完了?”贺柏舟没答他问的问题,见他点头,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黎初阳,今天有人跟我说,你接近我目地不单纯?有想要骗我的意图。”
贺柏舟说完错开视线,低头摇晃了几下手中的酒瓶,白色液体激起涟漪,顺着瓶壁晃荡着,“你会骗我吗?”
他复又抬头瞧着他。
黎初阳看着他,眼底酝酿出某种复杂的色调。
几秒后,他走到他身侧,学着他的姿势瘫坐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贺柏舟,我以后不会骗你。”
贺柏舟扫了一眼,对他刚刚说出的内容似乎并不在意,他挑眉,逐渐笑开:“要不要尝一口?”
他举着手里的瓶子往前递,看见黎初阳摇头,他又收了回来,“不识货。”
往嘴里连续灌了几口,他惬意地往身后的楼梯上靠:“这可是个好东西。”
两人在路边坐了许久,贺柏舟时不时仰头喝上几口,黎初阳就静悄悄的坐在他旁边。
夜色如墨,喧闹的城市渐渐归于平静,手里的酒瓶见了底,贺柏舟慢悠悠地起来,踉跄了几步,在黎初阳准备伸手来扶的时候,他才稳住身子,不在意地摆手:“太久没碰这玩意,酒量都不如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