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耳边低声道:“老夫人瞧,侯爷给宝衣姑娘递茶呢,他生怕宝衣姑娘吃糕噎着了!”
老夫人看戏似的津津有味:“我瞧着,宋世宁待咱们宝蓉,都不如萧弈这般温柔仔细。”
江氏笑容满面:“原以为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男人,不懂得疼姑娘,今儿一见,原是我错了!”
南宝蓉由衷地为妹妹高兴:“你们瞧,娇娇脸红了呢!”
满屋子女眷,都温柔地注视着那对小儿女。
南宝衣浑身凉飕飕的。
她望去,便看见她们都在冲自己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她连忙抬袖遮掩,小声道:“二哥哥,她们都看着咱们做什么,怪瘆人的!”
而且那眼神充满了揶揄,像极了新嫁娘带着新姑爷初次回门时,娘家人该有的表情。
萧弈倾身,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边的花糕碎屑。
他笑容温柔:“娇娇今日打扮得格外美艳动人,大家喜欢,因此忍不住盯着你看。”
这个解释深得南宝衣欢心。
她抿了抿小嘴,大方地朝众人报之一笑。
南广终于领着程叶柔来了。
正厅一下子热闹起来,这对新人先后拜过长辈,才相携落座,等着小辈给自己见礼。
因为程叶柔是续弦,南宝衣又是嫡女,因此不需要给程叶柔敬茶,只大大方方地福了福身,以示敬重。
南胭兄妹出身差了些,需要当众敬茶。
南胭跪在蒲团上,捧着热茶,柔声道:“胭儿给嫡母请安,恭祝嫡母和爹爹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南景面色淡漠,没有开腔。
南宝衣吃着杏仁,不禁翘了翘唇角。
说起来,南景真不如南胭。
南胭好歹还知道审时度势,及时向嫡母示好,这货却一脸高傲,好像程叶柔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的。
程叶柔新妇进门,倒也没有对他们当众甩脸子。
她含笑取出三个红包,示意丫鬟递出去,“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要和和气气才好。”
三个红包里,自然是南宝衣那份最厚重。
她捏了捏红包,估算着银钱,心里美滋滋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忽然伸了过来。
她望去,萧弈懒洋洋的:“哥哥替你保管?”
南宝衣心头一凛。
她生怕萧弈要抢她的红包,急忙把红包揣进袖管深处,嘴上却甜甜道:“我自己会好好保管的,多谢二哥哥费心。二哥哥照顾幼妹,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呀!”
萧弈嗤笑。
这小姑娘,当真以为他要抢她的红包?
就那点儿银钱,他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是逗她玩儿而已。
老夫人欣慰道:“如今老三娶了新妇,也该收收心,不要再四处招摇。叶柔,你要好好管束他。”
“婆母放心,”程叶柔温柔地望向南广,“儿媳定会和阿广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把日子过好。”
南广“嘿嘿”笑了声,很是羞赧。
两人的双手,始终十指相扣,全然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姿态。
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目光忽然转向角落。
众人随之望去。
南宝珠左手花糕、右手酱猪肘,吃得那叫一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