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那个被夫家抛弃、卖进皇宫的废物,是那个容貌被毁、家破人亡的可怜虫,是那个受尽欺凌、唯唯诺诺的小宫女。
前世的创伤和阴影从未被治愈。
它们只是被掩藏。
宫灯点燃了少女的丹凤眼。
她笑得前仰后合,越发癫狂疯魔。
终于笑够了,她歪头,金步摇微微摇晃,折射出异样的风情。
她脆声:“贵妃想知道,三公主死前,说了什么吗?”
姜贵妃一怔,“说了什么?”
南宝衣眨了眨眼,“贵妃靠近些,我告诉你呀。”
姜贵妃迟疑地靠近。
她俯身凑到南宝衣面前,“欣儿说了什么?”
南宝衣弯着眉眼看她,慢慢抬手,认真地扶住金步摇。
她红唇轻启:“她说——”
“贵妃娘娘。”
阴影里突然传出声音。
顾崇山缓步走出,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南宝衣,“三公主死前,什么话也没留下。这个女人,在诓骗你。”
他拿过那支金步摇。
南家小丫头总爱戴在发髻上的那支。
做工精致细腻,扣动暗扣,拔出来的并非步摇,而是一柄小巧玲珑的利刃,利刃上淬着暗紫色毒药,自是见血封喉。
姜贵妃勃然大怒,反手就扇了南宝衣一耳光!
她厉声:“你竟敢行刺本宫?!”
南宝衣趴倒在地。
血渍顺着她的唇角滚落,她依旧在笑,笑得花枝乱颤,纤细的双肩轻轻颤动着。
正是上元佳节。
宫城巍峨辉煌。
乐音端庄喜庆。
宫灯明光灿烂。
她的宫裙繁复而宽大,宛如盛开的花。
可她的笑声,是凄凉的。
姜贵妃心底发毛,竟莫名生出一丝畏惧。
她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冷声道:“把她带去西厂。对外,就说她自己在宫中走丢了。本宫要她受尽西厂酷刑,生不如死!”
顾崇山道了声“喏”。
未免被人怀疑,姜贵妃带着宫女内侍,浩浩荡荡地先回了承乐殿。
游廊里,只剩顾崇山和南宝衣两人。
他把玩着金钗,“行刺贵妃,好大的胆子。”
南宝衣盯着虚空,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站起身,冷漠:“如果不是你,她已经死了。”
“这里是皇宫,不是锦官城。她是贵妃,她死了,你就得陪葬。”顾崇山将金钗放进袖袋,“南家,也会遭到牵连。”
“九千岁在帮我?”
“我在帮我自己。”顾崇山冷淡地负手而立,“西厂,还得请郡主走一趟。”
南宝衣很清楚,顾崇山依靠姜贵妃,在宫中一手遮天。
她逃不掉。
她望向西厂方向。
它隐在上元夜的黑暗里,像是吞噬人的野兽,等待着新的猎物。
她曾在西厂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知前世害她性命的榴花夫人,如今可有出现?
她弯唇,“好啊,我随你回西厂。”
她从容不迫地走向游廊一端,不像是去受刑,倒像是回家。
顾崇山跟在她身后,眸色深沉。
南家小丫头,为何会知道西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