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那些事情自然随着时光一起湮灭了,不然宫少北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奶奶是宫老爷子的续弦都不知道。
宫老爷子艰难地舔了一下嘴唇,面色难堪至极,只说:“当时我和周卿卿的夫妻关系,已经是名存实亡。她当时已经病了一年多,因为王迈杰那边的纠缠,我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绝对早就对王迈杰出手打压了。他把周家的钟表生意挪到a市来,就是为了挑衅我。可是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人人都以为我占了周家的便宜,可是周家后来最挣钱的钟表生意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这是我的心血,分遗产的时候把钟表公司给我打理有什么不对?我苦心经营公司,他们那些大少爷大小姐只需要坐着就能分到我的钱。”
“后来我离开港城,他们自己没本事,败掉了周家的产业,就把主意又打回我的身上。可是在我和周家划清界限的时候就已经把钟表公司还给了他们,我带出去的是我自己的宫氏,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周氏钟表在没了我宫某人之后,就不叫周氏了吗?”
宫老爷子看上去气愤至极,双手不住地颤抖着:“那些年,我背了太多污名,好像我蹲在家里,就吃到了周家的红利。我这辈子对于周家人,只有两个人放在心上。一个是周卿卿,我的发妻。还有一个是周家的老爷子,周卿卿的爷爷,他对我父亲和我都有知遇之恩。至于别人,不过是一群坐吃山空的蝗虫。”
“等他们昔日瞧不上的穷小子爬到他们头上之后,就得了红眼病,按捺不住了!”
宫老爷子说到这里时不住地咳嗽起来,他拿起手边一张棕色格纹的棉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宁溪站起身想去拍拍他的后背,却被他抬手示意制止了。
咳得太激烈,宫老爷子喉咙一甜,看见手帕上洇出一道道血丝,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之色。
宁溪也看见了他咳出的血,只能安慰地说:“这是气血积郁逆流造成的,不必太担心。您心里有什么不满,今天就在我面前全都发泄出来吧。免得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反而将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宁溪方才对这个老人还有几分埋怨,可是现在她看见宫老爷子布满沧桑的脸和他脸上憔悴哀愤的神情,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她这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老人受苦,或许他们年轻的时候几多争议,可是迈入年迈的大关之后,让人不得不心伤。
宁溪又慢慢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宫老爷子把杯子里的热茶全都蓄满。
宫老爷子感谢地朝她点了一下头:“不满是有的,可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也早就谈不上了。那些陈年的旧事,提他做什么?只是我就算曾经做错过什么事,只管让我宫某人一个人去抵债就是,为什么要牵连上所有的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