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门外,一条宽阔的木桥通往不远处的树屋群落,一间间雅致的木屋错落在参天大树间,星火点点。
宁白峰站在一栋雅致的木屋门前,看着灯笼下身形佝偻的林厨子,拎着一壶酒,后面跟着一个小厮端着托盘,走进小屋里,进门前还招呼宁白峰赶紧进来吃饭。
小木屋不大,但内里却很宽敞,有厅有卧,足够三五个人吃住。
林厨子将酒菜摆到桌上,提起酒瓮就给老道士和自己倒一大碗,未言先笑。
“老烟鬼,百余年未见,你倒是越来越年轻了,看你这样子,我是不是该叫你烟霞真君了。”
老道士端起酒碗,笑道:“恰逢其会,不久前才进位地仙之极,丹碎婴出。”
林厨子笑道:“恭喜,按你们道家的说法,这是从真人晋阶到真君,再往前一步,那就是登天了。”
老道士摇头道:“真君已是意外之福,怎敢奢望那上境天仙。”
林厨子喝口酒,劝解道:“话怎能这么说,既然能做那元婴地仙,不抬头看看上面的风景,怎能安心。机缘能来一次,指不定就会有第二次,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道士擦掉嘴角酒滴,“上面的风景,想看的人不少,真正能看到的又有多少,光是四境玄妙之门,挡住多少人,更不要说那天门,看都看不到,从哪里进。”
林厨子呼出口酒气,感叹道:“玄而又玄,众妙之门,你们道家的这句话可谓精辟之极,四境玄妙,确实是挡住太多的人,纵使是走过门外,踏入下镜,能摸到玄妙的门槛都是极难。天上那道门,听说的都少。”
宁白峰吃着味道鲜美的饭菜,用心的聆听着两人的谈话,印证着自己曾经从刘叔口里学到的那些,感觉获益匪浅。
林厨子再次给老道士倒满酒,“既然已经做成真君,是不是该回万寿山,整整你那破道观,开山收徒了。”
老道士没好气道:“万寿山的道观再破,那也好歹是一座山头,比你这烂树林中的集市要强的多吧。”
林厨子鄙夷道:“强个屁,老子这集市日进斗金,你那道观又有几分香火。”
老道士不屑道:“市侩俗人。”
林厨子伸手拦下老道士端起酒碗的手,笑骂道:“那你还端起酒碗作甚,这酒菜你也别沾了,市侩的很。”
老道士面色一紧,将酒碗换到左手,涓滴不剩的灌进嘴里。
林厨子哈哈一笑,“好久没喝的这么舒心了,老烟鬼,咋们这开心的说完了,接下来就说点难听的。”
林厨子笑容尽去,对视着老道士的双眼,“听说你前段时间跟许鹿去了趟滨海县城,算算时日,看来你是没有收到我的飞鹤传书,我本来是打算劝你别去,滨海已是死局,不小心就会没命,却还是晚了一步。”
老道士放下酒碗,平静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些什么?”
林厨子说道:“许家仗着许鹿的和那城隍老祖的底子,想要在这三百里禁外开辟第四座集市,地点都挑好了,就在那仙姬林,西集长孙皇室虽然还没开口,但北集孙家却是忍不了,挡了孙家的财路,老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以孙家那坐到大宁宰相之位的老饕餮的秉性,怎么可能会放过许氏,这不,仅仅三个月时间,孙老宰相就将许氏在朝中的所有势力拔除的一干二净,就连跟许氏有瓜葛的都没放过。京城的林家子弟传来消息,孙家想对付许氏其实已经很久,十年前就开始布局,牵扯到的太多,布局之广,埋线之深简直是骇人听闻。”
老道士咂了口酒,“原来两个月前老道在湘云府城看到的并非是全貌,只是冰山一角。”
林厨子眨眼道:“那你还去,还许鹿的交情也不至于把命搭上吧。”
老道士淡淡一笑,“听这意思,你是打算出手了。”
林厨子点头道:“不错,老子虽然对那许鹿没啥好感,但架不住咋两的过命交情,不想看你死在滨海县,所以给那浚水河伯传了一句话,让他拖你一拖。”
老道士恍然道:“难怪元秋的前一晚,老道的气机被牵引在城隍庙,却是浚水河伯的手笔。如此说来,老道自踏入湘云府城的那时起,就入了杀局,却是被你横插一脚,捡回一条命。”
林厨子眉头一皱,“浚水河伯没拖住?”
老道士说道:“河伯毕竟不是练气士,手段有限,虽然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但还是被老道击退。许氏那祖坟我也去了,许鹿就死在我的面前,最后若非老道逃的快,真会如你所说,留在那老树妖的手里。”
宁白峰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前辈,不知带我去山谷的那位老人怎样了?”
老道士摇摇头,“福缘太浅,没有逃出来。倒是那李伏,手段不弱,重伤逃遁。”
宁白峰神色黯然。
坐在宁白峰旁边的林厨子拍拍宁白峰肩膀,拿出一只碗,给宁白峰倒上酒,叹气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喝杯酒,咽到肚子里去吧。...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