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时,宁白峰骇然发现,整个棋坪讲堂已被浓郁的灵气环绕,如水波般冲刷在众人之间。
转头向四周看去,充沛的灵气随着读书声不断的在波动,以棋坪讲堂为中心,不断扩散开去。
抬头看向空中,浩大的灵气流,如云朵般覆盖在此地,却又像是潮水般来回冲刷,似乎要将天地间的污秽清洗干净。
当浩大的灵气拂过身体,宁白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气海也随着读书声鼓荡起来,原本平静的气海表面已是浪涛滚滚。当灵气流穿过身体,一道莫名的气感停留在体内,虽然很淡,很微弱,但却让人神清气爽。
宁白峰明悟,这就是儒家所说的浩然气。
朝阳的升高,站在前面的老山主如同沐浴在金色的河水中,充沛浩大的灵气环绕身周,被朝阳染成金色。
煌煌的读书声笼罩下,老山主如圣贤降身,立于山间,礼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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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的晨读转瞬即过,虽然浩然气的洗涤让人神清气爽,但宁白峰仍旧是感觉饥肠辘辘。
身边的元镇更是一手按着肚子,一脸饿的难受的表情。
在老山主一声“散课”下,元镇立即“呜嗷”的弹跳起身,却不想,许是坐久的缘故,身子一个趔趄,“哎呦”一声,跪倒在地。
宁白峰准备起身扶住元镇,却也是有些站不稳,只得以手撑桌,眼看着元镇倒在地上。
前边的书院学子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这一幕,都是会心的笑起来,没有嘲笑之意。
想当初刚来书院那会,这些苦头没少吃。
罗本走到元镇身边,将他搀扶起来,面上表情依旧是古板,但动作却是轻柔的替元镇拍拍身上的灰尘。
元镇看着罗本,龇牙咧嘴的哀求道:“罗先生,肚子好饿,能让人吃了饭再读书么。”
罗本点点头,领着宁白峰和元镇一同跟着学子前往书院的饭堂。
书院读书,每日清晨两个时辰的晨读,吃饭休息半个时辰,然后上午一个时辰的课业,午时过后一个时辰,将近傍晚的酉时一个时辰晚课,全天课业安排的满满当当。
宁白峰和元镇两人回到小屋时,已经是上完酉时的晚课,此时的两人是精疲力竭。一天下来,竟是比往日赶路一天还要疲惫。
元镇瘫倒在床上,连衣服都不想脱就准备直接睡觉。却见休息一会的宁白峰竟然起身准备拿剑出去,立即惊呼道:“不会吧,你要不要命了,都这样还要出去戳树棍。”
宁白峰微笑道:“为师者勤教不辍,为生者苦学不怠,这不是今天刚刚学到的么。”
元镇哀嚎道:“疯子。”
走到院中,宁白峰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再次修习老三样。
待到筋骨发酸时,宁白峰才停下休息,此时已是大汗淋漓。
望着院墙外,从树林里穿过来的夕阳,宁白峰重重的呼口气,平复气海中的浪潮,准备歇息一会再接着修习。
“年轻人勤奋好学是好事,但也要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一道声音从院门那边响起。
宁白峰愣了愣,循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老山主不知何时来到此处。
老山主站在院门口看着宁白峰练剑,等到宁白峰停下,确定不再练习,才出声说话。
宁白峰拖着疲惫的身体,恭恭敬敬的对老山主行礼,“宁白峰谢山主教诲。”
老山主摇头微笑道:“心不诚。”
宁白峰为难的捏着剑,老山主好心让自己多做休息,总不能开口便拒绝吧,只得口是心非,却不想被看穿。
有点尴尬。
老山主对宁白峰招招手,说道:“年轻人,既然时间尚早,你又如此勤奋,不如陪老朽走走,散散步就当疏散一下筋骨,如何。”
宁白峰点点头。
走出院门,林间小路上,晚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宁白峰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很是舒服。
老山主看着提着剑的宁白峰,和声问道:“今日课业,可还算习惯?”
宁白峰活动一下发酸的胳膊,回答道:“除了晨读完,两腿发软,肚子很饿以外,其他都还不错。”
老山主颇为爽朗的“呵呵”一笑,解释道:“儒家子弟修行,讲究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每日晨读,便是修行的开始,也是修身的根本。你虽然不是儒家弟子,但修行一道,许多地方是共同的,就如同你先前的练剑,不也是以身体作为根本么。”
宁白峰点点头,这番话的最后几句,让他很是认同,毕竟也有人曾经教过他,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
老山主带着宁白峰缓缓穿行在林间小路上,夕阳西下,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枝丫,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散落在两人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