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现在只能走另一种方法了。另一种,几乎没什么用的方法。
兜着兜着就兜到了梁子期的首饰铺子,一看店门还开着,便知道梁子期必然还在里面。
“这家首饰做的不错,陪我进去转转吧。”莫华说。
“好啊。”
莫华一边进店,四下看了眼没人,便将她那副叆叇给摘了,让自己的美丽的碧瞳显露出来——这店里没有不知道她有碧瞳的人。
她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委婉地告诉李思齐她想说的事,希望他主动表态。二是提示梁子期,这个人知道自己秘密了。
而李思齐却颇感兴趣地想:一双碧瞳而已,她看得如此之重,必定是因为受到过什么伤害既然如此,还能有人知道她有碧瞳,那该是多么好的交情?
患难与共?雪中送炭?
一见梁子期,李思齐又郁闷了:又是个男的。
梁子期一抬头,见了个陌生面孔,顿时舌头打结:“哎哎哎阿,阿华这,这是哪位?”
可把莫华吓了一跳,幸好没叫她莫华。她赶紧拐弯抹角地提醒他:“这是我爹寺里新来的捕快。”
梁子期脑子里转了三圈,幸好不是个傻的,方才算明白过来。不习惯叫她“张华”,只好继续叫她“阿华”:
“阿华,他,他看见你的眼睛了?”梁子期迟疑地说着,从一旁上前挡住了李思齐看莫华的视线。
得到莫华肯定的回复,他顿时一惊,转头对着李思齐就开始唠叨:“这位兄弟啊!我尚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怎么会发现我家阿华的秘密,但是你必须清楚,阿华她绝对不是鬼魅附身!”
梁子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说:“我自幼就能看清各种魑魅魍魉,我第一眼看见阿华,就知道她那双眼睛绝对是天然的!什么邪鬼附身,阿华她别说邪鬼了,身上连丝不祥之气都没有!她的心,就像最精美的玉石,洁白无瑕,触感光华,切割无屑,镶嵌之后闪耀着光芒”
饶是李思齐也架不住这番言语轰炸,不由得笑了出来。请个如此猛烈的朋友帮忙,这招好!他是认输了。
“这位兄弟,如你所说,我亦不曾怀疑过张姑娘碧瞳是邪鬼附身。”李思齐摊牌,将莫华脸上遮掩不住的放松和愉快收入眼底,然后说:“真正的邪鬼不会关心一个被众人排挤的少年,不会日日辅助父亲查案,不会在查案受阻时气到崩溃。”
莫华刚刚放松的神情顿时又紧张起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那小少年的事?你不是午后才到寺里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每日辅助张廷尉查案”
“因为我有日日关注你啊。”李思齐只是这么简单地说,“我不是害你,我只是欣赏你的才华和勇气,想与你结交。这便是我先前所说的企图,多有冒犯,希望姑娘不要排斥我,能把我视为朋友同这位梁二公子一样。”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梁子期大惊,一把拉过莫华,说:“不行!你这个人太可怕了,我们不跟你做朋友!”
“梁小公子错怪我了。”李思齐道,“店门口写的‘梁氏金钗’,让我联想起了些梁家二公子的传闻,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中所说——”
“书读不好,做生意也做不景气的废物?”梁子期估摸着有关自己的传言,无奈地说。
“不,不仅手工艺极佳,人品亦是过人。若公子同意,在下王瑞,尤愿与君结交。”李思齐面色诚恳,施了一拱手礼。
几句话把梁子期哄得心花怒放,连带着莫华心里也暖了几分——她原本与梁子期是一路人,能理解梁子期不被家里人看重,被众多流言叱为败家子的心情。
但梁子期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王瑞与他初次见面,在了解他的流言的情况下,仍能一改过往观念,视他为君子,可结交的兄弟,莫华只觉得十分感动。
无形之间,李思齐已经成功融入莫华和梁子期之间,使这个世间偏隅一角的一段隐秘的友情扩大到三人之间。
待离去之时,莫华已经像变了个样——不仅完美解决了秘密泄露的问题,还顺便交了个朋友,能不开心吗?
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给他讲了平时破案的故事,也说了今日这案子的扑朔迷离,吐槽了一番破案不易。
李思齐在月光下注视着她,见她神采飞扬,心下亦是愉悦。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个“瑞”字,赠予她:“算作今日和往日诸多冒犯的赔礼,以后我任你差遣,只望姑娘不要嫌弃我是好。”
莫华惊喜地抚摸那块玉佩,见它做工精良,甚是喜欢:“说好了啊!以后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亮出这块玉佩!它就是我的权利象征!”
“好,”李思齐嘴角噙笑:“不过你千万不要让太多人看见那块玉佩,若是弄丢了,我可就生气了,不归你差遣了。”
“好。”莫华赶紧将玉佩妥善揣入怀中。
李思齐将她送到廷尉府门口,方才与她道别,相约明日再见。
她太单纯了,李思齐想,世间诸多险恶,我定要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