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斋茶楼里的客人,大多数还是来看小先生的,一年多来小先生热度不减,来看的人反而更多,还不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容易让人忽略其他。
茶楼大厅里,一阵阵的喊着小先生三个字,而此时李叱坐在二楼雅间和叶杖竹喝茶,听着这喊声,叶杖竹忍不住嘴角微微带笑。
“很奇怪。”
叶杖竹看向李叱说道:“你这样性格的人,我以为你会不喜这样的场合。”
李叱笑着摇头,他说不上不喜,也说不上喜。
当初选择来云斋茶楼说书唱曲儿,只是因为缺钱,可是久而久之,这里也有了几分感情,下边的人那般热情,久而久之,这里也有了几分得意。
李叱看向叶杖竹笑道:“叶先生也很奇怪。”
叶杖竹问:“我奇怪在何处?”
李叱道:“其实昨天我让九龄贸然的去求你,本没有多大把握。”
叶杖竹又问:“是因为我是青衣列阵的人,而青衣列阵是节度使的人?”
李叱点了点头。
叶杖竹再问:“既然没把握,为什么你要让人去找我。”
他不等李叱回答后说道:“是因为夏侯临走之前对你说过,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就来找我对不对?”
李叱又点了点头。
叶杖竹道:“我先认识夏侯,才知有青衣列阵。”
他看着李叱,笑着继续说道:“但我先进的青衣列阵,才认识的夏侯,所以,你明白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吗?”
李叱明白了。
不管是不是先进的青衣列阵,在叶杖竹眼里,先有夏侯,才有青衣列阵。
叶杖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带着淡淡香气沁入胃里,让人觉得很舒服,和自己认为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聊几句,比这热茶更让人舒服。
“你和夏侯是一路人,但又不是一种人。”
叶杖竹语气很平和的说道:“夏侯心中所愿,是敢为天下先,却不想天下谁人不识君,夏侯对你的评价是,他日李叱必是天下无人不识君。”
他沉默了片刻,补充了一句:“夏侯还说,他是天下先,你是先天下。”
李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这些话盛赞太重。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进青衣列阵吗?”
叶杖竹问李叱。
李叱摇头:“不是很清楚,难道先生不是军伍出身,然后再被派到青衣列阵的吗?”
“我不是军伍出身,只是因为常年在这其中混迹,所以让很多人都误解我曾是披甲人......”
叶杖竹道:“我父亲曾是,我兄长也是,两个人都战死在北疆,父亲先死,兄长补父亲的缺,府兵军户,惯例如此......那时候我还小,父亲离家之前对母亲说,若我死,长子从军,长子死,次子从军,我母亲问,那家呢?家不要了吗?”
叶杖竹沉默片刻后说道:“父亲说,我们是军户,军户就是做这个的。”
他喝了口茶,似乎是在平静心情,他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一个淡然的人,也是一个自信的人,可他首先是个人,人有情义,没有谁说亲人生死可以淡然如水。
看起来的淡然,只是因
为时间足够久了,让人学会了伪装。
“我兄长战没,母亲已经承受不了这种离别之痛,在父亲衣冠冢前痛哭,说一辈子没有忤逆过父亲,这次真的不能再把儿子送去边关。”
李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能理解这种感情,他的师父就是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感情,可是相对来说,师父的不舍,比起叶杖竹母亲的不舍又怎么可能相同?
因为叶杖竹的母亲,已经舍过两次了,一次是丈夫,一次是长子,经历过两次舍之后的不舍,才是真的痛不欲生。
叶杖竹看向李叱,笑了笑,看起来依然平静。
“那时候的羽亲王,还不是现在的羽亲王,他还没有被分封到冀州,还没有亲王之尊,还是个皇子,你不知道的是,他曾隐姓埋名至边关参战,也曾手刃十数敌寇,我亲眼所见。”
他低头看着茶杯,停顿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矛盾,我母亲不准我再去边疆,为什么我会看到羽亲王上阵杀敌?”
“那时候黑武来犯,兄长战没,军书到了家里,母亲跪地哀求送军书的人,让他别把我带走,送军书的团率跟着母亲一起哭,然后说......我们是军户啊。”
叶杖竹道:“冀州城内军户九百七十,冀州治下军户三万六千,哪一家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哪一家不是......”
叶杖竹握拳,手背上青筋露了出来,然后又缓缓松开。
“北邻黑武,冀州军户三万六千,哪一家不是断子绝孙。”
这四个字,像是刀子一样割在李叱的心里。
叶杖竹道:“恰好羽亲王路过,看到之后我母亲痛哭失声,就以皇子之尊,收我为随从,这样就不用上阵杀敌,但我还是去了,我是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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