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任何懂剑的人来了,只怕都要称赞这人的剑意精妙,只可惜没有修为相辅,他的剑也只能是凡间的剑,连略比他高上几个小境界的人,可能都打不过。
孔秋云远远地驻足,只痴痴地看着,不敢上前去打扰,直到对方终于停下时,他才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小师叔。”
宫怀风瞬间就扭头向孔秋云看去,在看清这个一年多未见的访客时,他的唇边先是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意,又马上压了下去,归于一种可以说是冰冷的平静。
“你来做什么?”宫怀风将长剑收回鞘中,一边转身向小屋中走去,一边甩下一句:“我已与你说过,你我恩断义绝,日后莫再来见我。”
然而,他刚踏上木屋的台阶,还未将房门打开,便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气。
这甜美又腻人的味道,宫怀风只在一年前闻过一次,但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如同,那几个燥热的白天与黑夜里,在他身上扭动的莹白腰身。
宫怀风惊怒地看向台阶下,正手持着一个开了口的玉瓶的男子,“孔秋云,你是一定要这般自轻自贱吗?!”
被问的人便咧着唇,惨笑了一声,伸手将他的小师叔推进了房中,毫不闪躲地看着这人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是。”
那便又是火与冰的交缠,直到寒冰被烈火点燃作水汽,与火焰沉沦共舞到天明。
这一夜,与去年的时候并无太多差别,同样掺杂着混乱、欢愉与决绝。
除了,在天光破晓的时候,孔秋云忽然向前倾身,吻上了他的小师叔的唇——那是之前的几个日夜里,孔秋云一直在脑海中幻想着,却始终没敢去做的事。
而随着这一吻,一颗淡蓝色的药丸,被他从自己的口中,渡进了宫怀风的嘴里,又用舌头顶着,强迫对方咽下。
“那是什么?”宫怀风疑惑地看向孔秋云。
孔秋云便从他身上起来,神色平淡地说道:“没什么。”
待孔秋云整理好衣服,就向木屋外走去,只是在要踏出门槛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一边看着门外的初阳,一边用毫无波澜地声音说道:“宫师叔放心,我快要与人合籍了,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说完,他也不等、也不敢等身后的人作何反应,便头也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了。
六月十二,已是盛夏,可这天怎么就这么冷呢。
孔秋云在心里想着,这天冷得,快连他的心都快冻结了。
九天宗内发生的事,沈易安自然无从得知,不过他想了两天,终于还是想明白了一点事情。
沈易安便和说他“天真得可爱”的男人确认:“师尊,你那天的意思,是不是说孔宗主会自己吃下那颗洗髓丹?”
以他前世对孔喆的了解,这人还真有可能做这种事。
凤祁见少年迟了两日,才终于开了窍,倒也没隐瞒自己的手段,“最后也未必是他能吃到,不过,总不出九天宗那三个化神期的。”
沈易安:这他么就是二桃杀三士的洗髓丹版吧?!
沈易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家师尊在幕后下的这招狠棋,只能礼节性地夸奖:“不过师尊真是厉害,居然能炼出有助化神期修士的天阶圣药来。”
凤祁却是轻笑了一声,“我的确是能炼出那样的洗髓丹,但九天宗的那几个配吃吗?”
“啊?!”沈易安忍不住一下子叫了出来。
凤祁看着少年瞪圆了的桃花眼,便伸手在他的脸上又一次拧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不过是在炼丹时添了一味紫嫣草,让它换了颜色罢了。若是九天宗随便找个元婴期的炼丹师,都能找出当中的破绽,只可惜”
凤祁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地嘲讽,“那日五派来合清山的时候,孔喆没少说日后要让你将上古传承与各派共享,可到他们自己有了‘珍宝’的时候,只怕连看都不会舍得让其他门派看一眼。”
沈易安:卧槽,我都差点忘了,这人是怎么个又阴狠又记仇的个性。
九天宗那几个门派,上辈子作孽也就算了,这辈子再作,那就不是作孽,是作死了。
不过
沈易安想起前世附在孔秋云身上的妖魔伏诛以后,宫怀风为了护孔秋云的尸身,竟是不惜硬抗下荆修明的鞭子,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看孔秋云与他那位小师叔为人倒是不错,可惜错生在了九天宗。”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被身旁的男人掐住了腰,好似笑吟吟地说道:“即是如此,易安大可把你还没用的那颗洗髓丹给他们,反正这两个‘为人不错’的,总有一个吃不上药。”
那还是算了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易安总觉得,凤祁给他的那颗洗髓丹,有点不对劲儿。
或者说,也许,这人炼得许多丹药,都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