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人家就要吃兔子嘛!”芊芊扭动着腰肢蜷在姬玉卿怀里撒着娇,一边拿眼瞄着梅姨。
梅姨细细擦着大理石炉台,仿佛那块石板是她亲生的,“哎,若说从前呐,唐三小姐喜欢吃烧乳鸽,花园里就架了十排笼子,一水的白羽王鸽。唐三小姐还喜欢吃龙虾,那厨房里呢,就养了三缸龙虾,现吃现捞。哎,我说顾二小姐,现在家里不比从前,打酱油的钱都没了,你且安省点吧。”
这老太婆又扯出唐三小姐摆老资格,那份不阴不阳真的很激发人斗志!
芊芊杏眼圆睁望向姬玉卿,故作惊讶道:“什么?妈咪,梅姨说家里打酱油的钱都没嘞!”
姬玉卿一贯虚荣,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没钱,她气得脸色发红,红而转紫,紫而转白,猛一拍桌子,“啪!”一声,吓了梅姨一跳!
一转身,姬玉卿已蹿到面前,长指截着她鼻子,“妈的,死老太婆!哪里轮到你这个土狗说话?老娘有的是钱,顾家是亿万富豪,全上海你打听去,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姬玉卿越说越激动,一把撸下自己腕上的翡翠镯子塞进她手里,“看到了吧?缅翠!我帮侬搞搞路子,去,拿这个买兔子去,要活的,养在书房鱼缸里,现吃现捞!”
她真是疯了!
梅姨不紧不慢举起那只翡翠手镯放在阳光下仔细打量,上等冰糯玻璃种,足够买下全上海的兔子。
“好,我这就去买。”梅姨一挑眉,回手将镯子仔细揣在衣兜里,将手里的抹布一一凉搭好,才要一脚迈出,童凡出现在门口。
他不置一语地站在门边,眉头皱得死紧,棱角分明的五官染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冷意。
远远就听见姬玉卿吵吵嚷嚷,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家里才清静几天,又开始窝里斗。
他烦躁得紧,懒得问缘由,视线落在芊芊身上,“顾芊芊,赶快吃,一会儿我们去蔡医生那里。”
“蔡医生?”芊芊猝不及防,扭头问道。
“是的,蔡医生。”童凡声音冷冷的,“做个全身体检,我去楼下泊车。给你二十分钟,就这样。”
说罢他掉头就走,仿佛同她讲话很丢身份似的。
梅姨紧跟着追出去,“少爷,少爷,等等,我有话跟你讲……”
两人叽叽哝哝一路远去。
体检?一瞬间芊芊打了个激灵!
到了老蔡那里,自己怀孕的事必然暴露!
那个老家伙能做什么?还不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确切地说是替人打胎。
于情于理,顾家任何一位成员都不会允许沐君豪的“孽种”存活,自己刚刚躲过黄勇的体检,现在又跳出个老蔡!真是福无双至厄运连连,莫非老天要赶绝我不成?!
二十分钟之内必须想到解决办法!
这是一场新的赌局,而她顾芊芊握着一把烂牌!
她突然回想起顾诗诗,降伏老蔡无非是钱色二字,色,她等于没有,总不能一路躺着摆平,自己怀着宝宝身体条件不允许。
而且昨夜她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钱?哪里有钱?
离了沐君豪的羽翼,自己一夜之间跌回贫困线,而且,破产清盘的顾家眼下也掏不出一枚大仔儿。
想到这里芊芊汗就下来了。
“哼!敢说老娘没钱!”姬玉卿意犹未尽絮絮叨叨,疯疯癫癫挥动着双手,眼前一闪,芊芊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
翡翠钻石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可是,那些戒指不仅价值连城,而且姬玉卿戴了N年,顾家上上下下都已熟知,少了任何一只别人都会轻易发现。
比如老奸巨滑的梅姨。
转念一想,如果说梅姨今天中午到餐厅盯梢,摆明这里是既没监控也没窃听,不然家里如此缺少人手凭空放她个大活人在这里做什么?
想到这里芊芊上下左右观察起来,貌似一个监控镜头都没有。
她略壮了壮胆子,一脸欣喜冲姬玉卿招手,“妈咪妈咪,你过来,人家要跟你说点体己话。”
姬玉卿受宠若惊状猫着腰一下子凑到芊芊面前,“怎么了宝贝儿?”
芊芊趴在她耳边,“妈咪,人家要结婚了呢,都没戒指戴呢。”
姬玉卿嘴咧得象荷花,“真的呀?我家宝贝儿要当新娘子了吖?”她体恤地拍拍她肩膀,“宝贝儿放心,包在妈咪身上!戒指妈咪有的是!”随后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缩着脖子警觉地四处打量,见周遭无人,冲芊芊挤挤眼,比出中指按在唇间,“嘘!小声点,别让你爸比听见。”
嗯嗯嗯,芊芊不住点头。
说话间姬玉卿轻轻起身,牵起芊芊的手,两人溜出餐厅,一路向她卧房走去。
换作从前,姬玉卿高贵得象皇后,从不允许下贱的顾芊芊踏入她卧室一步。芊芊内心冷笑着,要不是得了精神病,她哪会善心大发对自己这么好?同时暗暗揣摩她房内肯定豪华气派如同王室,搞不好双人床都是整块玉雕的。
然而门推开那一瞬间,芊芊惊呆了。
这哪里是香窠,摆明是猪圈!
目之所及一片凌乱,满眼灰尘,呛人的腐臭气味直冲鼻孔,仿佛床下藏了一具无名女尸,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陈设东倒西歪统统移位,如果屋顶再斜下一根房梁,眼前俨然空袭轰炸现场。
看来姬玉卿在顾家彻底失了势,就连佣人都不鸟她了。
同她相比,她顾芊芊还算不上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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