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她并不开灯,摸到床边仰头倒下。
不想看到熟悉的一切,更不想因此忆起那个男人。
尽管房间漆黑,她仍紧闭双眼。
下午,她跟蔡医生从后门绕出,开车前往普陀医院打一剂保胎针。
然而狡诈的老家伙执意先去珠宝行。
芊芊明白,他要鉴定那枚钻戒真伪,不见兔子不撒鹰。
经一番鉴定,戒指脱手的价格不理想,只是预想中的一半——五百万!却足令老蔡惊喜若狂。
鉴定师的理由是,这枚老戒指辐射超标,需要改装。
不然即使易主,新主人也会患上危险的白血症或者干脆是癌。
为示诚意,临了送了芊芊一只西门子探测笔。
她没想太多,恍惚收好。
或许是出于母亲的天性,她只盘算着下一枚戒指如何盗出,那是生产的费用。
尾款,她答应过老蔡的。
正沉思冥想,忽然皮包里传来悠悠的嘀嘀声。
她起身竖起耳朵细辨,没错,是那支西门子。
莫非,这房间里还有什么珠宝玉器?
她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床边一尊滴水观音。
观音脚踩一条大鱼,鱼嘴里含着一枚硕大的夜明珠,四周散着雾气。
芊芊猛地拎起皮包,凑近鬼火般绿悠悠的球体,音量猛地调高,她赶紧退回床边,瘫坐床上,捂紧皮包,大口喘着。
她明白了。
全明白了。
一场谋杀,早就光临。
怪不得自己总是无故晕倒,原来早在她初到翡翠山庄时,这尊夺命观音就摆在这里,暗暗释放着浓烈的辐射。
白天蔡医生言犹在耳——“顾芊芊,你血小板低的惊人。看来真不适合戴老戒指……”
好在她当初有志气,一心住校。
对珠宝玉器如此在行,又矢志夺她性命,还能有谁?
顾伯熊,你真是亡我之心不死!
哼!好在天不亡我。
冷笑着起身,思前想后,貌似全世界只有姬玉卿这个疯子最善良、最靠得住。
她疾速出门,悄然迈过走廊,来到姬玉卿卧室,推门就进。
那老女人一身白色睡袍,鬼一样端坐梳妆台前,正不停往自己发间插花,红的、黄的、紫的,甚至还有发财竹。
见芊芊走进,堆一脸笑,“呵呵,宝贝,妈咪打扮漂亮点,参加你婚礼也有面子。”
芊芊凝视着她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若不是当初她母女二人设局作法,或许不会发生后来一系列惨剧。
或许自己跟着子轩和和美美守在“火柴天堂”,沐君豪顾诗诗厮守一生,每个人都有好的结局。
这一切,又怪谁呢?
人死不能复生,眼下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有些难过,踱到镜前,捡起一枚檀木梳子,细细梳起姬玉卿的满头乱发。
“妈咪,女儿以后好好孝敬您,结婚、生子,给您生个胖外孙子……”
姬玉卿望着镜中的“女儿”,眼角眉梢全是笑——“唉!”
她一双老手配合地拨着长发,忽然,她象想起什么似的停住,缓缓抬起头,痴呆的目光落在镜中芊芊的脸上,“不对,你不是诗诗。”
芊芊一哆嗦。
“诗诗从来不替我梳头的……”她喃喃自语着,松散的目光切换成阴狠。
啪,一拍桌子,猛地站起,回头,“你是顾芊芊!”
啪嗒,梳子掉在地上。
芊芊摆手道:“不,妈咪,你认错人了。我是诗诗啊。”
姬玉卿游鱼似的左转右转貌似找寻什么倏忽拉开一格抽屉,扯出一把剪刀高高扬起,“顾芊芊,我杀了你!”
见势不好,芊芊夺门而逃,在走廊里一连迭声嚷着:“来人,救命!”
后面紧追不舍,“我要杀了你!小贱货,害人精,扫把星!”
两人踉踉跄跄慌慌张张跑了几个来回,猛地芊芊撞进一个人怀里。
童凡飞速将她掖回身后,大手一伸捏住姬玉卿高悬的手腕,“太太,你醒醒,她是诗诗!”
“她不是!”姬玉卿仿佛一瞬间恢复了所有神智,枯枝般的长指戳向芊芊,“她是顾芊芊,诗诗怀着孕呢,肚子象西瓜!”
童凡顺势夺过剪刀,“太太,诗诗在书房呢,你下去就看到她了。”
说罢他冲走廊两旁吓傻的佣人一使眼色。
佣人们会意,书房有备用的镇静剂。
见她没了凶器,都壮着胆子贴上来,勾肩搭背,“走啦,太太,跟我们下楼找小姐去。”
“小姐?肚子象西瓜?”
“嗯嗯。”
姬玉卿将信将疑,糊里糊涂被人拥着走远。
童凡嘴角噙着笑,目光从手里的剪刀扯回芊芊脸上,“知道哪里最安全么?”
芊芊有种不好的预感,拼命扭动,却挣脱不了那只铁钳大掌。
猛被提起贴至他眼前,“说好的,今晚我还光顾你生意……”
一丝滚烫的汽浪拂过她的耳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