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的地面十分柔软,连伤人的小石块都没有。除了可能会受惊而钻到袖子里的虫子或许吓人了一些以外,他们大抵都没受到些什么伤害。
“嘶——”“啊嘶——”因为疼痛而吸气的声音接连响起,5秒不到的时间内,亨利就放倒了所有的10个人。
捂着流鼻血的鼻子的那名武士,还有试图接住贤者丢过来的同伴却扭了手的络腮胡武士两人算是伤的最重的,但就连他们也很快地就爬了起来,坐在地上或者站起来捂着伤痛的地方不停地“啊嘶——”
“......”鸣海愣住了,接着是一阵沉默,弥次郎还有其它二十名武士与足轻也是如此。
领队和小少爷知道这个异邦人的强悍,而其他人多半也可以从他高大的身形判断出在力量上拥有优势的事实。
但这并非是单纯蛮力的结果。在短短5秒钟的时间内,面对突然冲上来人数占据优势的对手,在放倒了对方而自己毫发无损连衣角都没被碰到的情况下,还留了手,无人重伤。
哪怕说他主动挑衅所以也许有所预料,换了在场的其它任何一名武士,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力量,速度,这个南蛮人都有,这是不可否认的。但这又不单纯只是力量与速度。
他判断出了先后,在进行攻击的同时脚下也从未停下脚步。10名武士分成了3个部分,因此被亨利利用了他们之间的位置距离关系逐个击破,他在攻击的同时始终保持着位移不会令自己腹背受敌,同时面对的敌人永远只有三分之一。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把握好对方会冲进可以攻击到自己的距离大抵是什么时间。
这是何等精准的判断能力,在突发情况之下准确无误地掌握了所有对手的动向,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反应。
没有人再嘴硬了,哪怕粗话骂得最多的络腮胡武士也是如此。
倘若贤者单纯只是依靠身体能力的优越性击败了他们,那么多半不服的人仍会有很多。但是这是不同的。
包括弥次郎和鸣海,以及一部分目击了当初小少爷与贤者那场比拼的武士都不由得回想起了昨日的那一幕——
只习惯于与月之国武士比武的弥次郎,在他所擅长的这种刀法比拼的范畴内,几乎是整个青知主府难遇敌手。
在·他·所·熟·悉·的规则范围内,他是顶尖的好手。
但当情况产生了改变呢?
突发情况出现了,意外的情形发生了,对手不遵循你熟悉的规则做事了。
你会怎样?
“套路,与实战吗。”鸣海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说给其他人听。
规则、套路、基础的起手式是必须熟悉的,但比这更重要的是,得透过这些明白原理,总结出方案。
亨利这5秒放倒了10个人,和之前与弥次郎之间的比武小少爷的不知所措,这两场对决联系起来,看在懂行的人眼里当真如醍醐灌顶。
光是知道在固有的规则当中按照规定的方式去做事,遇到突发的情况便可能会反应不过来。
这个南蛮人是有货的。
丰富到他们所难以想象程度的实战经验,令他可以在应对突发的情况时都像是在下棋一样,冷静自若,应对起来如行云流水。
不——
也许并非有了应对方案才得以冷静,是一开始就维持冷静的思考,方才能选出正确的方法?
这可又不光是技术和知识的累积,以及身体机能上的碾压了。
要在这种敌众我寡又是突发危机的情况下保持冷静自若,需要的是极其过硬的心理素质。
那并非无知者无畏的莽撞,而是清楚判断危险之后的冷静应对。
总是强调修身养性,以无数的规矩一板一眼地塑造自身的和人武士们,却在这方面也仍旧比不过他。
意思,他们都明白了。亨利为什么选择这么做,这些武士也都了解了。
看在咖莱瓦和传教士的眼里也许有些奇怪;樱和绫还有璐璐也许会觉得“这帮子笨蛋男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但武士们是明白了贤者的用意。
刻薄的言语加之以身体力行,他点中的是和人武侍者阶级存在格局的上限。
千年持续的和平环境使得他们在严苛的规矩之下就连剑技也成为了一板一眼的样板戏。
正因为都是行家,所以他们更加能够明白亨利想表达的东西。
“受教了。”分明是被击倒,就连鼻血横流的那名武士也都朝着亨利深深地鞠了一躬。
樱和绫面面相视彼此都是满脸茫然。
“......”而贤者耸了耸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哇啊——可是,亨阁下真的是——”
“少爷昨天的对决——”
重新直起身来的武士们再度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各种东西。
而透过这样的一出小插曲,不知不觉之间,贤者一行与和人武士之间的隔阂已消融于无形。
“怎么?”回过身朝着己方营帐走去的亨利瞥见了洛安少女的小眼神。
“没什么,就是觉得。”米拉有意地学他的样子耸了耸肩。
“打了人家一顿人家还向你道谢,这种事情都是算计好了的。”
“贤者先生真是个糟糕的大人呢。”
“打?”亨利挑了挑眉毛:“我只是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