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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毫无关联的事物,然而即便如此,到底是要有怎样的心态和双眼,才能总是准确地把所有的线索组合起来,选出正确的那条道路?
经验的差距。
在走这一步时,已经做好了应对之后会发生的情况的准备。
因为前期一切都已经铺平,做出这一步的举动时才会给予别人水到渠成,一切理所当然的感觉。可这并不理所当然——倘若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令武士们认同;倘若他不是选择以技巧点到为止而是任由愤怒来用力量压制将武士们打成重伤;倘若他没有在与山贼之间的战斗当中毫无保留地相信鸣海会予以支援,给予这些虽然久经训练却缺乏实战经验的武士足够的尊敬。
倘若他只是一个满腔怒火,又因为自身的武艺高强而心高气傲根本不打算配合武士们,更不可能放下身段去让夷人猎民们与他合作的异邦人。
一个人的强大终究是有限的。
“贤者”是什么样的概念,看着亨利的背影,博士小姐忽然明白了,一直若有所思的鸣海也感觉在刹那之间懂得了。
作为凡夫俗子的更多人或许无法明白他当下在做什么,就好像一窍不通的普通人看着一个维修复杂机械的人,没有站在机器的面前,却跑到旁边摆弄起毫不相关的其它东西,像是不务正业地跑去摸鱼。
你不会明白对方到底在做什么,但当他所有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东西都逐步完成,最终拼凑组合起来的一瞬间,你才会惊觉——
他其实一直都只是在做同一件事情。
专心致志地,调整,引导。
使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有才华的人,敏锐的人,看见了这些细节,而为此感到折服。
而即便是更多没有这份能力,阅历不足难以察觉到他意欲何为的人,也会不知不觉地被其吸引,跟在那个背影的后方。
因为他们隐隐约约地也察觉到了,一切事物总是在按照这个人的说法发展的事实。
少数察觉到这一切的人思绪万千,有感叹与恍然大悟的,有隐隐约约觉得看到希望的。
也有。
提起了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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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继续缓缓地流逝,眨眼之间,4月已经过去了一周半的时间。
重复的前行之路没再遇上什么大的麻烦,而随着准备的物资用得七七八八,一行人的辎重也变得轻盈起来,前进速度又进一步地增加。
在炎热的天气第一次到来,高照的太阳炙烤之下午间温度直逼30的4月13日午后,他们终于走完了这一段廖无人烟的道路,到达了新月洲中西部位于群山之间的领地:泰州。
月之国的政治体系,因为到达了新的领地缘由,也经由武士以及博士小姐之口介绍予亨利等人。
一行人的出发点,北方与夷地接近的领地被称作“北方三藩”,藩主乃是月之国皇室分支。藩王赐姓为“源”,用以表达高贵而正统的皇室血脉出身,但却又因一系列缘由被贬为臣,无皇室正统继承权限,降级到了藩王一级。
用通俗一些的语言来说,便是在皇室内部竞争之中的落败者,被丢到了北方给予亲王之类的名头,虽然比起一般华族仍旧算是更为高贵的,但很明显是被发配到了边疆。
而北地的贵族也基本上都是随着曾经侍奉的皇室成员一同被丢过去的,因此从这点来看,北方会有谋反之心,估计新京也是早有预料的。
藩地会有一定的自治权,因为地区遥远管不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既然是作为皇室的正统支系,自然也要予以一定的特权。
所以从最传统的概念来说,藩地其实算是新月洲的边疆。而他们在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终于到达的泰州,则是正儿八经的新京势力范围的最北部存在。
泰州的管理者并非皇族,而是华族当中仅次于中央权力圈大臣的存在,官职称作州牧。
这是普通贵族能够拥有的仅限于朝中重臣的重大职位,而且作为地方官的领袖,其个人生活或许比竞争激烈的宫中还要美满。
月之国一共设立有17个州,17州牧便是国家最为重要的地方长官。而除此之外再算上3个拥有一定自主权的藩,以及包括本州、扶桑等重要地区在内的4个皇室直辖地,其领土范围以及整体国力,确实是足以与帕德罗西帝国正面抗衡的强大存在。
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在艳阳天之中到来之时,正是月之国祭祖的节日清明时节。
于10日开始的这一节日,全国上下许多地方都会给予工农士兵以为期一周的假日。令国民得以在这一时间点与家人结伴春游,前去为故人先祖坟墓除草祭奠。
与亨利、米拉还有樱在之前经历过的山脚小村那种仅有靠近神社的地方限定的请神迎春祭典不同,这一节日是月之国律法规定全国上下的节日,也几乎是劳碌的底层人民一年之中仅有的可以欢闹娱乐的日子。
所以当他们来到泰州北部时,所遇到的便是携家带口带着行李的老老少少们沿着一行人的反方向,向着山内进发的一幕。
麻布的背囊与藤竹编织的背篓、遮阳的草帽一顶连着一顶,骑在马上回头看去拉出了长长的草黄色队伍人头攒动着,但都不约而同地为武士们让开了道路。
如晚春开始逐渐旺盛的阳光一般,在冬季消退之后,南下的一行人开始看到的。
是这个国家充满活力与生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