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北方来的吧。”
乞丐老妇人接着说:“做生意搞砸了的商人,受伤了没法工作的工人。”
“这里是聚集了这些活不下去的人的地方,还有从藩地来的流民,做两倍的工作只能拿一半的酬劳。”
“很多人已经放弃了,就窝在家里,向青山众借了贷来过日子。”
“那些家伙是负责催收债务的,刚刚你们家的少爷自以为救下的那个女人,好吃懒做欠了几年的债又不愿意卖身。”
“谁会帮你们哦,帮了就是断了自家的生活来源,自讨没趣。”一顿嘲讽过后,老妇人起了身拄着拐杖走进了小巷的深处。
“这。”这明显是绫所未曾接触过的世界,她一时间失了言。而米拉没有说些什么,类型的情形在世界各地都是存在的,阶级分化严重的月之国会有也是自然,难以突破现状因而变得得过且过的人有多冷漠她是有过深刻了解的。
人与人哪怕住的地方不同,接受的文化教育不同,很多方面却仍旧还是具有共通点的。
在来到这里历经了一季有余,虽然接触的人仍旧不能算多,她却也多多少少对这个国家有了一些外来者的见解。
月之国是一个两极分化,一定程度上缺乏灵活性的社会。
在好的方面,他们各种社会基础建设和制度、对于知识的重视、相对高效的官府等方面确实比起混乱的里加尔世界要出色极多。
可另一方面,这里的人在冷漠、保守起来的时候也要比里加尔人更加严重。
青田家的发迹史是个好例子,但是绝大多数的和人不会去尝试。
历经过商业风气十分发达的里加尔南境城邦联盟还有帕德罗西帝国这些地方,米拉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文化上的截然不同。
她说不上是月之国这种压抑而又缺乏创新,不敢尝试的保守风气更好;还是拉曼人那种一旦有一个人成功就一大堆人跟风试图复制对方成功的投机风气更好。
想不通的问题,与眼下无关的问题不要思考太多。
专注于目前的困局。
——没人会帮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突围。
方案是有的。
“这些人估计是有这里的官方背景支持,但就算这样,他们也不会撕破脸皮。”尽管是在月之国,但是很多事情的潜规则是世界通用的,米拉学着亨利惯有的模式展开了分析:
“罩着的应该只是镇上的势力,如果闯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们大概就会收手。因为事情捅大了引起上面的注意了,连官府自己都会遭殃。”
她的说法引起了其他人的赞同,但是尽管知道怎样突破目前的局面,却仍旧有两个点是难以解决的——
第一个自然是因为几分钟前的事情,目前还陷入呆滞和恐慌自己动不起来的弥次郎。本就不以体力见长的她们这些年轻女性要拖着他这样一个大活人是跑不了多远的。
各种军队之所以对士兵会有身高体格的追求,尽量让大部分人拥有近似的身材也是这样的原因。要是体格与体能差距太大,倘若你的队友倒下了那么你连拉着他或者背着他逃跑都难以做到。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在紧张感之下被短暂忘却,但确凿无疑的,至今仍未解决的一个问题——
她们迷路了。
一开始就是因为迷路才跟弥次郎相遇,又怎么可能在救下了他之后就忽然不迷路了。
逃向人来人往的大街听起来容易,但实际上该往哪走?
安尚是个相当大的地方,加上几人又是初来乍到。虽说月之国的正规城镇都是经过国土博士规划的,相对有序,可这也只是建城之初,随着时间流逝,很多格局都会和原来的有所区分——也正是这个原因,绫才没能发挥她的知识。
哪怕并不是专职规划的国土博士,绫也是书院出身的,耳闻目染一些基本的原则还是明白的。
但安尚是一个历史悠久远胜于青知的地方,本地官府的土地局管理人员可没有国土博士级别的知识水平,毕竟如果人均博士的话博士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人们在这里生活,人来人往,家里添了新丁或者谁家想做生意了就会对住所有所需求。审批购置土地,建造房屋的时候他们不一定严格会按照原来的城邦规划来修建,因此历史越悠久的城邦内部结构也就越错综复杂。本以为按照规划可以通达的大道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可通行改道了,生活时间长的本地人也许知道该怎么走,但她们却是不行的。
盲目乱走也许会迷路得更严重,被围堵住的话就只能正面冲突了。
但胜算很低。
对方表现得那么余裕,想必也正是看穿了这些点。
该怎么做?
米拉看向了气喘吁吁的樱、绫还有璐璐,又看向了一脸呆滞的弥次郎。
思考的速度是电光火石,总而言之——
“啪!”
响亮的一个巴掌,在其它三人目瞪口呆的围观下,弥次郎瞪大了眼睛,左脸逐渐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印。
“男人点!”而并非出身自月之国,对于本地女性所谓矜持文化一无所知的洛安少女,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使这个陷入自信崩溃的少年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