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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像是自己老师一直在强调的那样:观察周围,注意细节。
同伴的战斗力与个人状态、敌人的战斗力与个人状态、周边的可利用环境等等一切因素。
以“团队”作为基础而非“个人”作为考量前提,思考能够让整个队伍协调配合增强整体作战和幸存能力的方案——听起来仅仅只是一个思考前提的变换,但需要注意的变量却有极多:例如你自己的体能可以承受得住的强行军,队友不一定能跟得上。
责怪队友无能这种事所有口若悬河的失败者都能做到,与其等到失败了再来后悔莫及不如一开始就再三确认其他人各自能做到什么样的事情。
——绫和樱基本上算是战力范围之外,这两位和族大家闺秀型的女士连该怎么战斗的常识都不曾拥有。反倒是个子最小的璐璐因为猎民出身,虽然力量和负重不行但娇小灵活且有各种逃亡经验,讨论起战术来一点就通。
将她也计算进入战斗力,最少能对敌人造成一些骚扰和注意力分散之后,可行的方案也增加了起来。
在迅速确定了一些基本框架之后米拉让所有人聚集起来,开始商讨方案:“要逃离敌人的追捕,通常来说有三种方式:”因为要表达的东西很多并且相对需要语速,她用的是更加流利的拉曼语,并且请博士小姐转译给其他人。
“第一种是速度,通过极快的速度,甩开敌人。”
“这点我们是很难做到的,因为体力上并不完全占据优势。弥次郎受伤,然后樱和绫也不是很擅长长途奔跑。”博士小姐在转译这一段的时候小声叹了口气。
“第二种是地形,利用对于当地地形的了解,绕晕敌人,甩掉敌人。但这显然也行不通,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都是外来者。”
“最后一种,就是通过强大的武力打击,他们知难而退,主动撤离。”洛安少女学着贤者那样,在强调重要的事情时竖起了一根手指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樱欲言又止,她看向了仍旧有些呆滞的弥次郎,似乎在担心自己的言语打击到小少爷的自信心——但这并不完全是照顾他的内心,主要原因还是花魁再也不想搀扶着对方前进了。
“打不过啊。”小少爷的声音透着颓废,丝毫没有过去傲气逼人的模样。幸灾乐祸点的人估计都开始嘲讽他是经受不起挫折,这虽然残酷,但也着实属实。
出生在富庶的青田宗家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弥次郎此前的人生一直一帆风顺,经受着最好的训练拿最好的装备,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剑术这方面上他也确实天资卓越。
缺乏开锋锐器实战经验是如今和人武士社会的一种通病,之前鸣海等人面对山贼的时候也因为初战而产生了一系列的紧张感与后怕——所以弥次郎的这种处境并不少见。
只是鸣海等人到底已经是成年人,心智更加成熟的他们对于挫折的心理耐受能力要更高。
成年人总是有泪有痛也忍着,而小孩子就摔了下膝盖破了皮便开始哭闹要找妈妈。
越是受到家里宠爱的小孩,在面对挫折时自行承受的能力就越差。平日里一副心高气傲模样的小少爷在受伤了以后表露出的软弱很显然是希望有谁来安抚他,但眼下的情形特殊,即便周围其他四人都是女性,却也没有任何人抽出什么时间来温柔对待他。
我们的洛安少女甚至直接就给了他一个巴掌用简单粗暴的洛安战斗民族手法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打不过是肯定的,但是我们不需要全歼对方。”米拉这样说着:“我们所需要的只是让他们知难而退,体会到难度,认为不值得就行。”
“就像狼獾。”璐璐忽然提了一句。
“狼獾?”樱和弥次郎似乎都不认识这种生物。
“夷地的一种生物,小,但是很凶,熊都不敢惹它。”
“不是打不过,是不划算,小又没有肉,还会被咬很痛。”夷人的女孩这样说着,而她朴实的话语让其他人也大致明白了米拉的方案。
“嗯嗯。”白发女孩点了点头:“万幸的是我之前就有担心这样的问题没下死手,所以目前事态还没有发展到不可解决的程度。我们只需要让他们明白这边也是有实力的,本身就不是血海深仇,双方各给台阶下就能解决这件事。”
“没必要死斗......的意思吗。”樱和旁边的绫也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她们都看向了弥次郎。
武士的文化是不容许这样的屈服的,他们视妥协为耻,认为坚持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末端是死亡也是光荣的。
弥次郎沉默了,他显然陷入了纠结。
一方面十几年时间熏陶的武士文化造就的内心价值观不允许他屈膝于人,但另一方面刚刚的吃瘪又让他失去了喊着要誓死奋战的勇气。
“我明白了。”小少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而在这一切的计划确认完毕之后,一行五人就停留在了原地修生养息恢复体力,等待着那些流寇从街口的另一端优哉游哉地走进来。
“我希望我们可以谈一谈。”米拉摘下了头上的斗笠,一手抓着刀柄,面色凝重地对着那走过来的几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