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老道也抬出去烧了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说起这故事,也有些年头了,当年听我师父讲的,但那些后生可没有石先生你这么有耐心,我倒有心讲给他们,却没有一个有心思听。”按晨光道长的话说,尤其是到了改革开放之后,年轻后生们已经很少对这些真不真假不假的传说野史感兴趣了,自己纵有一肚子的故事,却不知道跟谁说,“说是八仙,传世可查的只有七仙,至于另一仙是谁,也是我武当一大迷踪。今天你说起那个朱允炆,倒是让我想起了这个事。”
严格意义上讲,武当派的教义里更侧重于丹鼎,但教义归教义,个人的修为更多还是要看个人的悟性与偏好。武当祖师爷张三丰本就是个博采众派之长的人物,其弟子徒孙中也不乏符篆大家,包括后世与茅山马思甲真人联手摆精忠阵,捐躯于宜昌江畔的沈芳卓真人,以及因破炼尸窑而名噪南北的云凌子,都是武当门第中精通符篆阵局的杰出代表,这些人对符篆派法脉的修研,其实并不在一些符篆派系宗师级人物之下。
大明开元之初,张三丰坐下共收有七个嫡传弟子: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亨、莫声谷。在武侠《倚天屠龙记》中,此七人被称为武当七侠,混得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臭,功夫不怎么亲还到处惹是生非,最后死的死残的残,除了被揍成高位截瘫的,就是因与邪教人士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而被全人类集体追杀的,总而言之张三丰这七个徒弟基本上就算白收了。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在正史中,此七人虽说都有很高的武学修为,却并不像中写的那样天天走南闯北打打杀杀,相反,按张三丰定下的规矩,习武之用只可限于强身健体,绝对不能用于实战杀戮,言外之意跟人打架可以,用板砖对拍那是你的自由,但万万不能用武术伤人,尤其是不能用从我这儿学去的武术伤人,否则就是破戒。佛教中所讲求的“慈悲”,在道教中被解释为“重生”,就是尊重生灵的意思;道教是所有宗教中唯一认为“活着是件好事”的宗教,崇倡尊重生命,不仅是自己的生命,更包括别人的生命,张三丰既为道学大家,自然也深谙此道,是绝对不允许弟子徒孙主动以武伤人的,所以说在正史中,武当七真也就是中所提到的“武当七侠”最大的修为在于参司道法,而不是嗜武杀戮,就更别提去和邪教人士搞破鞋了。
按晨光道长的叙述,张三丰本人博采众教之长,除了内丹武学之外,在符篆阵局方面亦有很高的造诣。在张三丰的一生中,完全自创也就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阵法、局脉共计一百一十八个,这个数字甚至远远超过一些大名鼎鼎的符篆派宗师,以至于后世正一、茅山等符篆教派耳熟能详的阵法例如追魂阵、鸣乐阵、坞堤阵以及在藏地局脉中广有应用的迁身局、百人局、入夜局等墓局,其实都是张三丰所创。
在中华道术千百年的发展史中,自创阵法历来都被视为高手的标志,就好比当今的计算机行业一样,会攒电脑会打字的人满街都是,你要是会设计芯片、会编写内核级的程序代码,那才叫真高手。有鉴于此,一些沽名钓誉的伪宗师假专家也便应运而生,一天到晚以“创阵”为业,净是发明一些成本高效果差,不仅复杂且毫无实用价值的“面子阵局”,甚至说有些阵局一经发明以来几百年都没人用过。
与这些人不同的是,张三丰发明阵局一来不宣扬,二来不刻意,每个阵局必定有其用意,也就是说,只有碰到既有阵局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张三丰才会费脑子发明新阵局,“八仙镇妖”中所用到的“八仙阵”,便是由此而来。
相传大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襄阳府出了个有名的贪官,名曰赵金舟。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因为贪得多或贪得久,而是因为自太祖朱元璋发明“剥皮实草”这种反贪新政策实施以来,此人有幸成了湖北第一个享受此特殊待遇的人。
朱元璋在位的三十年间,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力度最大、态度最坚决的反贪高潮期,相传仅“胡惟庸案”,因受牵连而遭诛杀连坐的人数竟然超过了三万人,而诸如“空印案”、“郭桓案”这种集团性质的贪污腐败案,连坐被杀的人竟达七八万之多,组建一支集团军都够了。贫寒出身的朱元璋自起事之前便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髓,如今皇权在握,岂不是得好好发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