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姑姑?”云承稚眼底满是呆滞,盯着这青年,看了又看:“您,认,认识我姑姑?”
柳蔚摇头叹气:“傻乎乎的,让你说就说,别磨叽了。”
对外人或许还有三分耐心,但这个也算是本家子侄,柳蔚端起长辈的范儿,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云承稚是真的被唬住了,心里百转千回,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那日在广汉斋,学生见到了许多人,因京里大小书院,太府,武校,都是按的圣历,十日一沐,
故此初三那日,除了学生所在的大和书院,京中其他书院学子,也都有假,而广汉斋为京城较为有名的大书斋,休沐之日上书斋买书的学子们,自也多不胜数。”
“孟奇也在其中?”柳蔚问道。
云承稚咬了下牙,豁出去似的点点头:“在。”
“他与谁一同去的?”
“学生不认得那些人,但知晓他们都是太府监生,因为他们都穿的太府禄服,与其他书院学生的常服不太一样。”
“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了很多话,但让学生记住孟奇这个名字的,却是因为那位孟监生,做了一件事。”
柳蔚挑了下眉:“何事?”
“他……他将书斋柜台的小二打了。”
这个昨夜容棱就与她说过了,柳蔚并不惊讶,又问:“为何打小二?”
“好像是因为孟监生要买的书缺货,他就拿小二撒气,将对方殴掉了一颗牙,才肯罢休。”
“与他同行的同伴,就没拦着?”“拦了,但是拦不住,他的朋友说,孟监生这是前日小考失利,让先生责罚了,故此借酒浇愁,喝醉了脑子,才胡乱打人,后来他们赔了钱,也向小二道了歉,此事便不了
了之了。”
“那之后呢,你可有再见过孟奇?”
“见过。”云承稚面上终究闪过担心,声音到此时小了一截:“在广汉斋后门的小巷里,学生看到,那位孟监生将书斋小二,堵在巷尾殴打。”
柳蔚眼神微微冷:“是之前在柜台那个小二?”
“对。”
“为何又要殴打他?”
“好像是因为,那小二让孟监生丢了面子,他便谴了侍从将小二掳过来报复……”
“之后呢?”“学生手无缚鸡,本不想招惹事端,但见那小二实在可怜,便在巷子拐角大喊有衙差来了,之后里头窸窸窣窣一阵,学生再去看时,只有小二趴在地上呕血,其他人都不知
所踪了。”
“你救了那小二,然后呢?”
“然后……”云承稚到这里,又不肯说了。
柳蔚上前一步,逼到他眼前:“然后孟监生发现是你从中作梗,便上前惩治你,他打你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面色微微变白:“是。”
堂下一片哗然。
孟奇的父亲孟泰一张脸又青又黑,面对周遭不断涌来的视线,他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那个不孝子,那个不孝子竟如此目无法纪,而他这个父亲,竟然,竟然从不知晓!
“看你现在手足俱全,无病无灾,看来他打得你并不严重?”
云承稚重哼一声,冷着脸道:“他倒是想打,不过,别人拦住了。”
柳蔚眼前一亮,对,就是这里,这就是所有事情的开始。“被谁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