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工人停住,不解的问:“公子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容棱问。
那工人停顿了片刻,才缓慢的道:“小的姓陆,单名一个益,是他们的工头。”
“你的鞋脏了。”柳蔚突然说。
那叫陆益的工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因为常做体力活,怕裤脚绊到腿,即便是大冬天,他们也是将裤子卷到小腿位置,这样一来,脚踝和鞋必然会很脏,说是用泥包裹着的都不过分。
陆益不知这两位公子是什么意思,只能恭敬的回:“是脏了,辱了两位贵人的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两人中,身形偏纤瘦的那位公子指了指他的脚尖:“太脏了。”
陆益还是不太明白,眉头紧拧了起来。
那两位公子却不说了,相携离开。
直到两人已经消失不见,陆益才狐疑的看看自己的脚,再看看旁边另一位工友的脚。
这么一番对比后,他霎时后背沁出密密冷汗。
陆益早年入军,是位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兵,两年前他受了伤,被迫退役,之后便在青州城做起了泥瓦匠,再之后他办了自己的工事小团队,团队里招收的,都是一些有把子力气,但却没什么学问的莽汉子。
而在这些人中,当兵出身的陆益,就显得尤为出众,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比这些糙汉要强许多。
就像现在,因为多年当兵训练的原因,他走路时已经下意识形成习惯,会用脚尖先着地,脚尖先着地会非常省力,也能减少体重的负荷,但因此,鞋尖也会磨损得比较厉害,不过鞋后跟却不会太脏。而其他正常人,没有经历过军事训练,他们会更习惯脚后跟先着地,所以他们的鞋后跟会比脚尖更容易脏,更容易磨损。
方才那两位公子独独的提到他的脚,又独独的提到脚尖,这明显已经看出了他是军人出身。
陆益心口一晃,再回神时,发现自己头上也出了汗,汗水正顺着鬓角,流进脖子里,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陆益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问旁边的工友:“方才那两人是谁?”
工友也不认识,随口道:“可能是哪房的少爷吧。”
陆益不敢大意,带着锄头,几乎是狂奔的随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而等他刚走到花园,就被远处一颗石子击中,那石头不知砸到了他哪里,他顿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点穴。
陆益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片刻后,他就看到假山后面,走出来两个人,正是方才那两位青年,那位身形高大,样貌冷峻的青年将他拖着,拖进了花园的一处山缝间,然后冷冷的问:“你是谁的人?”
陆益还能说话,但他不敢说,汗水把衣服全透湿了。
冷峻青年身边的纤瘦青年倒是好脾气,他拍了拍冷峻青年的肩膀,又看着陆益,温声开口:“如果你是叛军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我们不是秦府的主子,但你方才的确以为我们就是秦府的主子,还给我们鞠躬了,所以,我判断你不是叛军的人。方才我们又提到了你的鞋尖,这说明我们发现了你是军人出身,其实军人退役做瓦工的人很多,可你如果不是心虚的话,不会惊觉之后,跑进花园找我们,你找来了,那么证明,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出身的瓦工,你还有别的身份,所以,现在告诉我们,你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