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太医立刻道:“皇上身子不堪负重,若用内调,虽说耗些时候,却是最安全的,只是如此一来,或许成效不显,且,我等用尽法子,皇上迟迟未醒,这却……却是不好判定皇上如今究竟可承受何等量剂的疗法……”
这也正是他们犹豫不决,讨论不定地方。
外用疗法太刺激,说不准一过火,把皇上弄驾崩了。
内用疗法太温和,调养个十天半月还好说,若调养个三五月,更甚的一两年,那整个太医院,还不得都人头落地?
而现在用什么方法疗,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上根本没醒,你这没醒,也不知道你身体强度多少,能承受哪种治疗,别以为内调之法便是最温和的,这内调,也分微调和重调,反正门道多得是,一切的先决条件就是,皇上得先醒。
可现在弄不醒,怎么办?
太医们一说,便是唉声叹气,一个头两个大。
柳蔚听着,道:“既如此,先令皇上苏醒便是。”
一位年纪最大的老太医看柳蔚年轻,不想骂人,但柳蔚这话风凉话说的却惹人厌恨。
老太医撑着半驼背的身子,直看柳蔚,喝道:“皇上是气急攻心,导致病情加重!内气负荷,怎会说醒就能醒!”
柳蔚看着老太医,实在的道:“内气不通,经脉堵塞,针灸纾解便是。”
柳蔚说着,直接走到榻边,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前,握住皇上的手腕,一边探脉,一边道:“经脉急促,脉气滞节,但还好,未伤及到心脉,不算严重。虽说其后调养是个大问题,但眼下,若有银针纾其身上四处大穴,六处小穴,可暂解其险,好歹,皇上性命是无碍的。”
柳蔚说的这般简单,老太医又想骂人了。
但柳蔚突然摸出一个常年随身携带的卷袋,将袋子解开,一摊开,里面,一排银针,整整齐齐,密密麻麻。
捻着一枚长针,柳蔚道:“先将皇上救醒。”
柳蔚说着,直接拿起乾凌帝的一只手,一针下去,直达十宣穴。
十宣穴位于指尖,古代有个刑罚叫拔指,用的便是此意。
所谓十指痛连心,指尖被刺入的疼痛,不比在心口挖上一刀舒服。
通常,在人突然昏迷时大夫都会在其虎口,人中上按压,以迫使人因痛楚而醒。而十宣穴,却是排在最后。
一来因为角度刁钻,二来也是因为若前两者已经无效,那第三者应该也是无用。
乾凌帝突然晕厥,太医用尽各种手段,十宣穴其实之前便被刺过,但不出所料,根本没用。
乾凌帝晕着还是晕着,甚至眼皮都没抖一下。
柳蔚此举,在老太医们看来,不过是多此一举。
老太医突然不说话了,便是打算等柳蔚失败后,再出言斥责这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柳蔚一言不发。
银针刺入乾凌帝拇指指尖后,柳蔚没有急着去看乾凌帝的表情,只是握住的乾凌帝脉门,用指尖倾听。
少顷后,柳蔚粉唇微动,眼底浮现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