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露出一幅心疼的模样,认真道:“那当真是不幸,令郎年幼,却没有娘亲,想必心里也是挂念的。”
柳蔚摆手:“孩子小,总有想娘亲的时候,只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话不是这么说,没有娘亲的孩子,很可怜的。”李茵说的动情,突然就开始举例:“小女子曾有个奶娘,带了小女子整整十年,在小女子十岁那年,奶娘因疾病去世,小女子很伤心,哭了很久,但哭的更伤心的,则是奶娘的女儿,奶娘夫君早亡,当年是带着女儿来李府聘的活计,奶娘一走,才十一岁的小姑娘险些活不下去,虽说后来被安排在母亲房里伺候,可逢年过节,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看着实在惹人心疼。少了奶娘在,无人给她计较婚事,无人为她筹备嫁妆,就算后来母亲恩赐,给她许了门好亲事,可她也一直不开心,因为没娘的姑娘,在成亲前什么都不懂,一头雾水,心里紧张,又孤零零,怎么瞧怎么不好过,所以啊,有娘的孩子和没娘的孩子,当不得一样。”
柳蔚看李茵侃侃而谈,最后只道:“儿子,应该没姑娘那么怕事。”
“那也不成,儿子就不计较亲事了?将来谁为他相看媳妇?谁又来操持家事?柳大人可莫要不上心,府里有个女人,还是要好很多的。”
柳蔚点点头,认真道:“有道理。”
“是吧。”李茵面上一喜,继续又说了两刻钟,从晓以大义,谈到人生百态,那口才,不说舌辩群雄,也是个能言善道。
最后,等李茵终于说完了,柳蔚才端起茶杯,一边刨着浮起的茶叶片,一边冷静的道:“李小姐是否忘了,柳某已有意中人,成亲,是早晚之事。”
原本以为这句终于能让李茵歇下了,但没想到,却是低估了这位李大小姐。
“那不一样。”李茵梗着脖子说:“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柳蔚问:“有何不同?”
李茵身子前倾一些,又道:“上次仓促,我与大人没说太多,这次咱们有时间,您听我慢慢说,柳大人您可能不了解我,我今年十六,虽说年纪是大了一些,但也就大了那么一点。”说着,她还比了个手势,证明真的就一点,指甲盖那么一点。
然后李茵又说:“一般的姑娘都是十四五岁嫁人,八九岁定亲,我们李家因为一些原因,很晚才给我定亲,而我不喜欢他们相看的那人,我觉得那人各方面都不好,尤其是与柳大人您比,更是云泥之别,您是天上的云,他是地上的泥,您睿智聪慧,智谋千虑,那人……哎,对不住,我想不出他的优点,总之,我很喜欢您,我觉得您长得好看,性子好,什么都好,我上次在宫里见到您,就觉得您好,之后我回家就一直想着您,好几晚上还想的睡不着觉,今日在街上瞧见您,我觉得是缘分,就在前一刻,我还在想您,猜您在干什么,知不知道我要被送去与一个不好的男子相亲,我想,要是能有什么事阻断今日的见面该多好,最好是您突然出现,将我带走,您看,这不是如愿以偿了吗?真的出现了事,阻断了我今日的相亲,也真的是您出现了,救我于危难,所以,您看出我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了吗?”
柳蔚耿直摇头:“没有。”
李茵挺起胸,义正言辞:“我比其他人与您有缘啊,咱们的缘分,是老天爷认定的,否则,今日我不会落难,您也不会出现,您说是不是?”
柳蔚:“……”
是个鬼。
这也能扯到老天爷头上,柳蔚觉得李茵果然比想象的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