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只容得下这位方家小姐一人上来,老嬷嬷和两个丫鬟都在下面守着。
这方家小姐似乎有些腼腆,上了车后,先是道谢,但头上的羽笠没有摘下,看起来家教森严,在外人面前,依旧持有周到礼数。
红姐儿本对这拦路求助之人不太喜欢,见此,更是忍不住冷言冷语:“车内狭小,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更有心悸之患,若是可以,还请小姐将羽笠摘了,莫憋着我家夫人。”
娉婷女子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素手轻勾,果然将羽笠摘了,眼底有些歉意。
她这羽笠一放,顿时一张莲水般清美的容貌便露了出来,眉宇间有些凉气,带着她整个人的气质,都透着股冰味儿,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因为出众的魅力,看起来更让人想亲近。
当然,这种想让人亲近,指的是男子,女子而言,对这样的样貌,并不太喜欢。
车内一时陷入静默。
到底还是纪夏秋开了口:“姑娘姓方?”
女子看马车主人一眼,垂了垂眸,报出自己的闺名:“若彤有礼。”
纪夏秋笑了一下,在她脸上打量一番,似乎在寻找什么相似的痕迹,随即问:“令慈可好?”
方若彤愣了一下,猛地抬头,视线在这位萍水相逢的清贵夫人身上绕了好几圈,才问:“夫人识得家母?”
纪夏秋:“年轻时候遇过两次。”
方若彤沉默了片刻,慢慢才说:“家母,十二年前已过世。”
气氛一沉,纪夏秋温和的眉宇缓缓皱了起来,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答案,表情有一刻茫然。
方若彤却看着,问:“夫人贵姓?”
纪夏秋盯着方若彤那张与其母五分相似的脸,道:“家夫姓柳。”
“原来是柳夫人。”方若彤道,表情带了些晚辈该有的尊敬:“夫人说识得家母,不知可否说些家母以前之事,若彤年方十七,家母去世时,还尚幼,已有太多事,记不得了。”
纪夏秋眼底有些乱意,半晌道:“你家母亲,身子一贯不好。”
这个方若彤知道,她点点头,道:“舅舅曾说,母亲未嫁之前,曾淋过一场大雨,后便身子抱恙,落了病根。”
纪夏秋轻轻叹息:“那场大雨,我也在。”
方若彤眼瞳一睁,讶然的问:“夫人是家母的朋友?”
“故人。”纪夏秋没有承下朋友这个说辞。
方若彤没做声。
纪夏秋:“令慈若是知晓,她的女儿正与我同处相谈,不知会否气得跳出棺材骂我。”
方若彤皱眉,显然不喜有人拿母亲开玩笑,当然,听到这里她也明白了什么,再问:“夫人与家母有怨吗?”
纪夏秋笑得有些快意:“抢一个男子,算不算怨?”
方若彤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恍惚,声音也失去了之前的冷静:“您与家父……”
“抢的不是令堂。”
“……”方若彤沉默下来。
她直觉自己不能再问下去,母亲在她心中是最最尊敬,最最重要之人,母亲早逝,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母亲的名节。
但看着这位夫人的眉宇,清浅的笑容,她又忍不住好奇,母亲年轻时,究竟有一段怎样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