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是连去给老夫人、老太爷请安的资格都没有的,因着这件事,付鸿达对陆氏母女一直很愧疚,尤其陆氏本来是陕南陆家的嫡女,嫁给他,实实在在的是低嫁了。
想到这里,付鸿达握住了陆氏的手,道:“想戴就戴,女儿才十岁,出嫁前,做父亲的,必然会给她另一份大礼,犯不着你这儿省寸。”
陆氏闻言笑笑,却还是打定主意,不戴这簪子,她喜欢付鸿达,喜欢他务实踏实,所以哪怕她嫁给他时,知晓他命里克妻,上头一位发妻年过三十,无儿无女就病逝了,她也是坚持着嫁了过来。
唯一的女儿付子茹,两人都当眼珠子疼着,不管多受委屈,都不敢让女儿吃一点苦头,每次得了好东西,陆氏都会留下来,女儿不是嫡女,以后婚事怕不好找好人家,那嫁妆丰厚些,嫁去夫家,也能有面子些。
夜里,付子茹下了学,跑到了父母的院子来用晚膳。
难得的,好几日不见的父亲,今个儿竟然在,付子茹走到父亲跟前,乖乖的欠身行礼:“见过父亲。”
付鸿达对她招招手。
付子茹上前,偷偷看了母亲一眼,有些害怕。
对比严肃的父亲,付子茹更喜欢温柔的母亲。
“今日学了些什么?”看出女儿的不自在,陆氏走过来,揽住女儿的肩膀,将孩子搂在怀里。
付子茹觉得舒服了许多,脸上扬起笑,细细的掰着手指数:“今日先生教的女戒,学的第七章,母亲,我都能背了。”
陆氏摸摸她的头:“子茹都会背了,那先生可有夸你?”
付子茹点点头,重重的说:“先生夸了七姐姐与我。”
如今付府还未出嫁,尚在家中由女先生教学的女儿里头,唯一的嫡女就是二房的嫡女,排行第七的七小姐付子青,其他的,都是庶女,撇开付子茹这个四房的独苗苗不说,付鸿天的五房那边,就有四个闺女,因此,每日六个女孩儿一起授学,先生夸了谁,没夸谁,就成了六人间无形的竞争。
谁都想让先生夸,谁都想得到长辈的认可。
不过七小姐付子青已经十四岁了,其还订了亲,来年就要成婚了,倒是不太爱和下头的妹妹们争,也因为她的大气,四房的付子茹与五房的四个姑娘,反而更以付子青马首是瞻。
听到先生就夸了付子青与付子茹,陆氏也真心笑了起来:“那子茹可就开心了,你已离你七姐姐越来越近了。”
付子茹又重重的点头;“七姐姐还夸我记性好,说过两日教我绣杜鹃花,若是我绣得好,还要让我帮她绣嫁妆呢。”
陆氏微讶:“嫁妆都让你插手,那你七姐姐是真喜欢你呢。”
付子茹因为这件事高兴了一整日,这会儿听母亲这么说,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嫡女和庶女的世界不一样,付子茹年纪小,懂事以来,在府里见到最多的嫡女,就是六小姐付子雪,但付子雪是看不上庶女的,付子茹五岁时刚进家学,就曾亲眼瞧见付子雪对着三房另一位庶女口出恶言,还指使丫鬟将人推搡到河里,不让上岸。
付子茹当时真的惧怕,回来还给吓病了,之后随着付子雪出嫁,不再来家学后,付子茹才稍稍心宽一些。
这厢母女俩正说得开怀,那厢,房中唯一的男主人却皱起了眉:“嫁妆之事借他人之手,子青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付子茹本正高兴,乍一听这话,顿时止了声,怯怯的瞧着父亲。
陆氏也沉默了一下,而后道:“先用膳吧,饭菜快凉了。”
一家三口这才上了餐桌,用餐时,因付鸿达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三人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