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他与丁五娘要说的话,已经不想让他听了。
可万重不干,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他受不了这个委屈,他气的把茶壶直接砸了,“哐当”一声,碎片散了一地。
柳蔚啧了一声,不咸不淡的看着他,已经不想与他多话了。其实分道扬镳挺好的,两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一个用尽方法想为自家亲眷脱罪,一个掘地三尺要给贪官全数定罪,两人的理念从始至终南辕北辙,但万重都接受了巡按府给他身边安眼线的事,这会儿这
个眼线却告诉他,我知道你坏,但没想到你这么坏,所以我不盯你了,咱两各走各了。
万重那个气啊,郁闷的胸口都长毛了。
而柳蔚还一副“你还不走,你赶紧走吧,我看到你就烦”的表情,更是把万重憋得一身的骨头筋都捋不直。
万重不走了,就是不走,和柳蔚杠上了。
柳蔚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问他:“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重又不想说,又想说,不想说是看不惯这小小仵作,却高高在上,一副审判者的姿态,想说是觉得憋屈,想给自己正名。
最后,他还是说了,语气故意倔强:“没什么特别的,官银追回后,写了文书上京,之后提职令便下来了。”
柳蔚问:“万茹雪当时在亭江州?”
万重瞪她一眼:“姐姐多年前便定居家乡。”
柳蔚又问:“那她可有说什么?”
万重也在想,可想来想去,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有些发火:“没有!”
柳蔚瞥着他,不喜他的态度,说:“那你走吧。”
万重一愣,而后就更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柳蔚理直气壮:“不好好说话,不好好回忆,问什么就乱答,我听你在这儿废话,不如找个姑娘进来听两首曲子有趣儿。”万重烦的恨不得把这万艳坊给砸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想清楚,他也想告诉自己,副督令转正的事,是他自己的功劳,与旁人没有丝毫关系,但他越是回忆,越是心烦,思来想去,
他还是觉得义父与姐姐不会骗他,他不应该在这儿听个外人胡言乱语,他应该像之前那样,无条件信任他的家人,他的亲眷……
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万重正想这么回驳柳蔚,可猛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他记起一件事……
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张得开开的,他愣在当下,神色几分徘徊。
“想起来了?”他这表情就像一个信号,柳蔚立刻问。
万重咽了咽唾沫,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认为自己想的不对,他迟疑的说:“纪……纪大哥,转职了。”
“恩?”柳蔚不明白他说的谁。
万重有些恍惚,样子怔怔的:“御前四衙都正官司纪淳冬,五年前从京都转职入亭江州,三年前,由亭江州转原州武皇县……”
柳蔚没懂:“所以?”
万重看着她,咽了咽唾沫:“他刚离开三天,亭江州边海就闹了海盗抢劫官船之祸,大仗之时,我司兵营出兵镇压,正督令携四千将士出战,首战失利,命丧匪枪之下……”
柳蔚明白了:“老上司死了,你就由副转正了,并且,海盗一事,发生的时间点还有问题?”万重一下就失了神了,他呆了好一会儿,转过视线再去看柳蔚时,那目光,用五雷轰顶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