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千孟尧抬起胳膊,露出自己绑了伤口的手肘:“珍爱的晚辈?这个珍爱法?”
侍卫首领要冤枉死了:“这次大火,属下会尽快查证,务必给王爷一个交代!”
“你查?”千孟尧冷笑:“自己查自己?”
这是非赖上他们了,侍卫首领简直百口莫辩。
“起火原因是蜡烛倒在了帐幔上,而那帐幔平日都是拢起的,偏今夜,王爷特地命人放下来……”
千孟尧立刻看向他:“你这意思,是说本王自个儿活该?”
侍卫首领忙磕头:“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只是其中或有隐情,还请,还请王爷给属下一点时间,天亮之前,属下必给王爷一个说法!”
千孟尧还是气怒,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犹豫一下,他发了一回善心:“好,天亮之前,本王等着!”
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因为房间被烧毁,千孟尧只得临时住到偏院。
岳单笙站在偏院门口,身上穿着亵衣,困得没精神。
千孟尧进入院子时,看了他一眼,表情不冷不热。
管事为千孟尧临时安排的屋子,就在岳单笙隔壁,等回了房,千孟尧以疲惫为命,把人都撵走,侍卫们平日还厚着脸皮的不愿走,但今个儿却不敢捋虎须,屁都没放,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人一空,千孟尧便卸了一身的戾气,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的岳单笙:“你倒闲适,也不担心本王遇险?”
岳单笙眼皮都没掀一下,静静的看着他:“王爷这不是好好的吗。”
千孟尧哼了声,抬了抬自己胳膊:“受伤了。”
通天的大火,就烧破了这么块皮,还值得特地说?有这么娇气?
岳单笙没吭声,脑子又想到了钟自羽那浑身上下的疤,钟自羽就是个身上没一块好皮的小混混,但以前那些伤还是小打小闹,最严重,最深、最惨、最重的那道疤,却是蔓延了他整个后背。
冷不丁的又想到了当初割他后背的过程,岳单笙有些失神,当时钟自羽一言不发,疼是肯定疼的,但就是没叫,也不知倔强什么,就盯着他,眼里又是痛苦又是伤心。
多想一会儿,岳单笙就开始烦,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现在钟自羽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又变成了一副遍体鳞伤的样子,总让他,渐渐心软。
重茗的死是因他钟自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可推脱,这么大的仇恨摆在面前,他却对自己的仇人心软?
岳单笙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小时候那些情分,难道还能记一辈子?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他要钟自羽死,是没错的。
但下次,他应该,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对他仁慈一点,让他死得,舒服点……
“喂。”千孟尧敲敲桌子,拉回了岳单笙的思绪。
岳单笙回神儿正好对上千孟尧视线,沉默一会儿,他抿了抿唇,走过去坐到千孟尧面前,拉过他的手。
千孟尧不明所以,问:“做什么?”
岳单笙替他解开缠着的布,同时解释一句:“我有别的药,好一点的。”千孟尧“哦?”了一声,另一只手支着下颚,盯着岳单笙的侧脸,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