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道:“六王爷可早就不是孩子了。”
圣上顿了一下,叹息道:“是长大了,不似幼时那般可爱了,只是到底兄弟一场,朕是他的亲兄长,当今世上除了朕,还有谁能包容他。”
老人将黑子放下,面色如墨:“皇上可知,王爷早有不臣之心。”
未防老人会一句就捅破了窗户纸,皇上表情顿时尴尬。
老人站起身来,眉目凌厉,语带逼迫:“皇上还打算纵容他到何时?”
皇上起身,恭敬道:“太傅先坐。”“不坐了。”仙燕国前太傅纪南峥绷紧面庞,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好说话:“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让你当娃儿似的宠着,这是养虎为患你可知晓?明知他有逆反之心,你不止不阻,还多番宽恕,你若真不想当这
皇帝了,这便传位于太子,太子都比你长脑子!”
堂堂一国之君,让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却半句反驳都没有,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见此,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却只有跟随皇上最久的老太监福祥知道,这种事,以前可没少发生过。皇上与太傅之间,说是师生,其实早已情同父子,当初先帝病逝,皇上尚未及冠,在如狼似虎的朝堂中,他根本稳不下来,前有百官搪塞欺瞒,后有储王蠢蠢欲动,那时,全赖太傅力排众议,一力担保,
才将皇上给扶了上去。
皇上一生的才学素养,治国之道,不是先帝所授,全是太傅所授。
太傅不仅教会了皇上如何为君,更教会了他如何为人,因此八面威风的一国之君,却唯有在太傅面前,才会露出如此姿态。
打心眼里,皇上是将太傅当做恩人的。纪南峥将自个儿不争气的学生骂了好大一顿,却见皇上也不反驳,就老实的垂着头听他说,他顿时更生气了,骂得也更难听了:“公私不分,恩怨不分,一肚子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今日你便回我一句,
六王,你惩不惩?!”
皇上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方才就不该把奏文的内容告诉太傅了,要不现在还在好好的下棋。
太傅难得回京一趟,他不想忤了老人家的意,又狠不下心来对自己唯一的兄弟下狠手。
这可如何是好?
正捉摸着,皇上突然听到小池塘那边,传来幼童的惊呼。
皇上立马抬头,指着小池塘道:“方才太傅带进宫的那娃儿,是不是去了那边?”
纪南峥一愣,脸色唰一下白了。
皇上又道:“前阵下过雨,池塘水深,可别是掉下去了,福祥,你带人去瞧瞧。”
一听掉进水里,纪南峥哪里坐得住,忙脚步匆匆的跑过去,刚过去,还真看到自家曾外孙从池塘里探出头来。
“小黎!”纪南峥大喊一声,声音都变调了。
皇上忙对身后的太监宫女呵斥:“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救上来!”
“不用了。”飘在水里的小黎吐了口脏水,手里拖着个哭得支离破碎的小女娃,一边往岸边划,一边说:“我救上来了,不用下来了。”
众人这才看清,水里竟还有另一个,却是个三四岁模样,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清儿?”皇上见状,大惊。水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最小的女儿,辛贵妃所生的小公主,文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