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空,归于毫无意义的存在。而万物之所以能够存在正是一重重桎梏交错的结果,这些桎梏便是天道,亦可以说是缘分,又可以说是命运。所以无论生还是死都在天道范畴之内,是根据自己存在形式的不同定义出的狭义之见,对人来说死亡便是结束,可对于鬼物来说,死亡又何尝不是新生呢?”
李初一更困惑了:“那还为什么要修行?安分守己生老病死,不一样等于不死不灭吗?”
“因为欲念啊!”
三元道人轻声一叹。
“无论人还是鬼,之所以要修行都是欲念所致,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存在形式得以继续存在下去。生者好生恶死,死者好死恶生,说白了都是不想魂飞魄散渡入轮回,让自己的一切烟消云散。因为这个念头,众生不断探寻长生之法,进而升华到了探寻天道之理等等宏名大义,可再好的噱头也掩盖不了其本质,不过欲念尔。而欲念由心而生,心由灵而聚,心灵才是众生的根本,所以才说一念之间,惟心而已。”
见李初一似懂非懂,三元道人顿了顿再次开口。
“适才你说不需修行,仅一股执念便可长生,此法亦非空想,只是比较偏激,且须大智慧辅佐。朝闻道夕可死,这句话除了字面的意思,亦是一条证道之路,其死并非身死,而是勘破生死大彻大悟。世间修行者多以法入道,化天地之力入己身体悟天机,但也有大智慧者不寻常发,只一心参悟天地至理,顿悟偶得证道太虚。这些人体无仙元法力,却因勘破天机得以挣脱天地桎梏,殊途同归与我等修行之人并无两样,亦可长存世间。只是这些人太稀少,堪比你本源初魂的出现,人生短短几十载悟通我辈修士万万年所揣摩的道,其难度可想而知。但再难亦非不能,此点也说明心才是根本,寻常所说的生死和天道大义上的生灭皆由心定,一念可达矣!”
“真的假的?”
李初一听的大鼻涕都快下来了。
不用修行,光靠冥想揣摩天机,几十年就能走完修士万万年的道路,这是真的吗?
三元道人肯定的道:“自然是真的,你身边便有这样的人。”
李初一愕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认识这样牛
逼的人物。
三元道人微微一笑:“你的娘家,沐家所修的《千机万衍》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千机万衍》乃是《天衍命术》残缺的拓本,又无人指点他们其中的奥妙,沐家也无卓绝之人顿悟得道,是以便混了寻常法辅佐。这样做倒不是不行,只是分心之下难免有些舍本逐末。”
李初一恍然。
回想见过的几次沐家人出手,明明修为不如对方,可交手时都不落下风,且玄之又玄神神秘秘,诡异之处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再联想到道士,李初一更是恍然。
若非《道典》不输于《天衍命术》,道士又向来习惯重手平推,单靠《天衍命术》的道士绝对不会弱到哪儿去,说不定比现在还要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三元道人的四个徒弟,无论道衍明还是道衍玄三个都是如此,算计来算计去算得天下大乱世人却浑不自知,这也就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知根知底棋逢对手,换成别人估计早就成了,根本不需花费这多时间拖到这步境地。
“那我呢?”李初一问道,“我现在算活着还是算死了?又或者不生不死,卡住了?”
一句卡住了逗得三元道人哑然失笑,旋即脸色一肃郑重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生与死的问题,你是存在与不存在的问题。”
“存在与不存在?”
李初一不解,很郁闷老头说话总这么模棱两可。
这次三元道人没再打什么玄语,直接解释道:“老四算计,欲窃你本源初魂让我重生,但本源初魂魂体坚实可灭而不可夺,所以他便谋了一个法子,让你的欲念彻底消散化为虚无,以此使本源初魂变成一个无灵的空壳让我入主。他不断刺激你的心灵,让你产生自我毁灭的念头,当这股念头突破你所称承受的极限时你的心灵便会崩溃,你的存在会被你自己的欲念抹杀,而心灵湮灭,你的欲念也会一并消散,端的是一番绝妙的算计。”
说到最后,三元道人面露得色,似乎为自己徒弟的阴谋而欣慰不已。
李初一脸都黑了,闹不清楚这老头到底什么意思,说话都没了好声气。
“那你来干嘛的?我临终前跟我道个别,见见我这位苦主留个心里安慰?”
三元道人回神,摆摆手笑道:“当然不是,你别误会,老夫欣慰的只是老四所用的法。复活之法自古以来便是无数人苦心钻研的法门,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手段都有,但均以失败告终,到现在再无新法门创出,欲行此举者也不过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改良罢了。唯独老四别出心裁,由念聚灵,以灵窃魂,占据无灵空魂得意重生,虽然此法还是不完美,漏洞颇多,但老夫的这缕意识得以苏醒,已然证明老四的法子是可行的,且超越前人太多,老夫是为他这番心思和悟性感到开心。”
李初一更加无语,连骂娘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头扭一边不去看老头的嘴脸。
三元道人这等境界的高人着眼点跟寻常人根本不一样,凄不凄惨且放一边,天地至理和道法秘术的突破才是他们看重的所在。
吗的,圣人,这就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