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鱼。
“可能还有其他生物,”精灵说,展示藏在上臂的一道痕迹:“我不确定,可能也是地下怪物的一种,它们在窥视我们。”
亚历克斯注视着那道痕迹,看上去像是某种无壳的软体动物分泌出的液体,“我们试试去问问它们吧。”希望不是又一种无法交流的生物。
伊尔妲轻而易举(哪怕是在黑暗中)地指出了那些怪物逃走的位置,那是一个半塌陷的洞穴,“有水流和风的气息。”她说,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了一会:“还有一样的气味。”
之前他们已经观察过他们所在的地方,这里是个较大的“孔洞”,亚历克斯破坏的“间隔”引来了沉积的地下水,它破坏了更多的屏障,将他们的队伍撕裂,与那些被水流带动的石子一样,他们搁浅在某个地方——也就是这个空穴,然后伊尔妲与掘地虫战斗的地方则要更往下,连通着一条地下河流也很合情合理——也许之前的水流正是流泻到那里去的。
火把、蜡烛早已不知去向,能够带来光明的除了魔法,就只有他们三人各自的氟石饰物,亚历克斯与伊尔妲身上两枚成对的别针,还有艿哈莱胸前的挂坠,氟石之所以深受人们与非人的青睐就因为它是一种无需魔力,无需燃料也能在黑暗中带来光明的矿物,也不畏惧火焰焚烧,水流浸润,唯一的缺憾就是它并不能将自身的光发散到更远的地方,别针和挂坠都只能保证他们身边三尺见方的地方是清晰可见的,再往远处看就是一片柔和的黑暗。
亚历克斯向伊尔妲点了点头,精灵向后退去,掩去氟石的光亮,牧师紧跟着照做,亚历克斯也将别针反着别进斗篷,而后他施放了一个戏法,一连串可爱的小光球摇摇晃晃地从他的手指尖冒出来,向黑暗中飞去,保证敌人的攻击不至于先落到他们之中的某个人身上。
伊尔妲慢了艿哈莱一步,走在了队伍的最后方,精灵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位置带来的危险性,甚至觉得恰合心意,她虽然在精灵中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但近百年的成长期与密林中的“万维林”注定了她能够获得等同于人类几代,几十代方能积累得知识——她在走入这个洞穴之前就仿佛瞥见了一个符号,走进洞穴后在墙壁上看到的东西更佐证了她的猜想。
“是地底蛙人。”
“是地底蛙人。”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在艿哈莱的身前身后响起,艿哈莱翻了一个白眼。
这条甬道让人类和精灵来看,还是有些狭窄的,但如果换做只有普通人类三分之二甚至二分之一的地底蛙人,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宽敞,精灵将氟石别针移向墙壁,在斑驳的墙壁上可以看到一只巨蛙,巨蛙的肚子被描绘的异常巨大,几乎是头和四肢的好几十倍,以至于垂下的头部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圆球上的黑点,四肢则像是弯曲的稀疏毛发。
在圆球上密布着鼓起的水疱,黑点上的眼睛虽然小到几乎看不见,但依然可以分辨得出它们是闭合着的,巨蛙脚下环绕着一群直立的蛙人,它们手舞足蹈,奉上祭品——也就是不幸的动物和人类,这些祭品的身体都完好无缺,但皮肤和毛发都被画成了暗红色,污血流淌,表明他们都是被毒死的。
“腐烂、毒药与嗜睡。”艿哈莱说,“确实是拉曼妥思。”拉曼妥思的模样是只巨蛙,并且时常处于昏睡之中,祂身上的脓疱满含剧毒。
这个名字实在很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一种糖果,亚历克斯把它记住。他略微思考了一会,从神职与圣名上来看,这个拉曼妥思很显然不是那种和善可亲的神祇,但如果这里的地底蛙人达到了一定的规模,他们也许可以更简单地找到线索,当然,或许需要一场或是更多场的战斗。
他们沿着新的通道往下走——非常明确地往下,水流过他们的靴子,浸湿了他们的脚,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扇门扉,虽然铜锈斑斑,但确实是一扇门扉,门扉上原先的图案或是文字被木头与泥土覆盖,上面歪歪扭扭地刻印着拉曼妥思的圣徽,同样是一只巨蛙,更抽象一些罢了。
亚历克斯与伊尔妲上前,艿哈莱深吸一口气为他们施放了防护性的神术,在微弱的光芒闪耀下,亚历克斯推开了门。
应当是青铜质地的大门出乎意料的轻盈,打开后他们就看到了光——莹白带着一些蓝色的光,这些光都是从一捧一捧的大蘑菇上发出来的,照亮了前来迎接他们的人——不,不应该说是人,那是一个地底蛙人。
地底蛙人就如他们之前在壁画上看到的那样,像是一只直立起来的大青蛙,三角形的扁平头部两侧是一双凸出的眼睛,滑溜溜的青灰色皮肤上鼓着脓疱,流着黏液,站在他们面前的蛙人只到亚历克斯的胸部,与其他蛙人不同,他穿着人类的衣服,一件长袍,从袍子的袖口与下摆露出三个指头的手脚。
“意外的客人。”他说,勉强能听懂,就是细长的桃红舌头在巨嘴开合的时候令人眼花缭乱的翻转跳动实在是让人有些作呕。
“如此贸然的造访也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亚历克斯说,“我们经过这里,然后离开,但如果你们愿意与我们交易,”他举起一枚金币:“我们或许可以让彼此感到满足。”
“我们并不需要人类的东西。”虽然这样说,但这个蛙人还是贪婪地瞥了一眼金币:“但你们很幸运,人类,还有精灵,史拉王国正逢庆典,所以我们欢迎所有的客人,哪怕你们没有收到我们的邀请。”
亚历克斯收起金币,“愿可敬的拉曼妥思可以得到安宁。”
“伟大的拉曼妥思已经苏醒,”蛙人说:“我们的庆典正是因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