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纳兰景然,抿唇笑而不语。
“你在偷乐什么呢?”纳兰景然问她。
白怨慕神秘兮兮:“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玩。”
“哪里好玩?”纳兰景然不理解。
韩瑶知道白怨慕看出了自己对纳兰景然的长相很满意,不觉面上红了红,可心里却对白怨慕放下了几分戒备。
她觉得,白怨慕这个人倒也不坏。
正想着,只听宫门口小太监通传,说三皇子妃来了。
萧贵妃不由蹙眉,白怨慕见状,立马明白白庭蕴这阵子没少往萧贵妃这里跑。
“她总来此处,为的是什么呢?”白怨慕不解地问道。
萧贵妃笑笑:“白家现在被查封了,白府所有人被禁足在白府之内,只她一人在四处走动,来本宫这里,当然是想让本宫给皇上吹吹枕边风。”
可白庭蕴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皇上喜怒无常,她压根摸不准皇上的情绪变化,每日都恨不能躲开皇上,怎么可能去劝说皇上什么呢。
“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白庭蕴款款而入。
见到韩瑶和白怨慕并排站着,白庭蕴不由怔忡。
她挑唆韩瑶去帮她收拾白怨慕,莫非韩瑶直接反水了?
好啊,竟然连韩瑶都背叛了她。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窝火,不自觉地就讽刺起了白怨慕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攀上高枝,免于一难的白姑娘。”
白怨慕最受不了有人阴阳怪气,不由反唇相讥:“三皇子妃,这句话我本可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是不会痛打落水狗的。”
她形容她是“落水狗”,倒还真是恰如其分。
白庭蕴狠狠瞪着白怨慕:“为什么只有你可以不受影响!”
“因为你们早就与我无关了。”白怨慕淡淡回答她,脚步却向她紧逼。
“从你小时候欺辱我的那一刻起、从白思俍嫌恶我的那一刻起、从白府上上下下要拿我的命去祭天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应该知道,我与你们缘尽于此。”她声音很凉,却没有起伏,听不出愤怒,不过是在陈述一段不堪的往事和令人无法反驳的事实。
韩瑶在一旁听着,心里极其震撼。
白怨慕说的都是真的吗?
就是因为在白府中受了这么多非人的对待,才让白怨慕毫不留恋地想要逃离吗?
她低眸,走到纳兰景然身边,问道:“白姑娘和白府究竟是怎么回事?”
纳兰景然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些,但却如实回答:“怨慕的母亲是被白府的夫人以及姨娘们逼迫,跳河而亡的,当时怨慕只有三岁,又因为没了娘亲,所以备受欺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一个人真实而血淋的前半场人生。
韩瑶默不作声,低下了头。
萧贵妃懒得听白庭蕴在这里吵架,不由道:“三皇子妃来这里找本宫,有何要事?”
白庭蕴这才想起了自己来此的最重要目的,忙道:“贵妃娘娘,前几日我得了一颗夜明珠,想着很配贵妃娘娘的样貌品性,所以今日特意带来。”
她一边说,一边从珍儿手中拿起夜明珠,想要亲手献给萧贵妃。
只见萧贵妃抬手:“不必了,这种东西本宫又不缺。”
一句话给白庭蕴怼了回去。
白庭蕴站在那里好不尴尬,不自觉地看向了韩瑶,希望韩瑶能帮她解围,可谁知韩瑶压根不理会她的目光,唇角边上还挂着讥讽的笑。
“本宫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萧贵妃摆了摆手。
“是。”
众人出了星河宫,白庭蕴看着韩瑶,连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可真是没有想到,瑶姐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韩瑶站定脚步,蹙眉,回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作自家妹妹一样看待,结果缺不知被白怨慕用什么好处收买了,说吧,她给你的好处,我也能给你。”白庭蕴瞟了韩瑶一眼,“虽然白府现在不行了,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韩瑶失望地看着白庭蕴,白庭蕴竟然想用钱来收买她?这个白庭蕴究竟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在你心里,我是因为收了白姑娘的好处,所以才没有帮你说话的吗?”她问道。
白庭蕴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这个世上的人无非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她肯定是给了你好处,你才会背叛我,不是吗?”
韩瑶失望至极:“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过朋友。”
“你把我当作朋友了吗?若你把我当作朋友,你为什么不去救我们白家?为什么和白怨慕勾搭在一起?为什么没替我出头?”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一下把韩瑶问愣怔了。
白怨慕见状,不由拦在了韩瑶面前,目光直直盯视着白庭蕴。
暮色渐沉,乌黑的云压在了她的容颜上,却不改她容颜的娇丽,那双水眸轻轻闪动,眸光潋滟,惊起一池秋水,泛起阵阵涟漪。
韩瑶这才发现,寂寥的冬景竟被她这明艳夺人的声色添了一抹生机,厚厚的冰雪开始融化,一地旖旎。
“白庭蕴,韩大小姐一直将你当作朋友,她确实来找了我麻烦想要替你出头,但你是怎么回馈她的?”白怨慕语气嘲讽,“你信任过她吗?你真心待她了吗?你是不是只把她当作一把可以随意使用的刀子?”
白怨慕的一连串质问让白庭蕴喘不上气来,白庭蕴看着韩瑶,韩瑶的目光已然黯淡,仿佛将她当作了陌生人。
“庭蕴妹妹。”默了半晌,韩瑶才开口,语气中尽是唏嘘,“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未来,请你保重。”
这是她对白庭蕴的最后祝福。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随父进京,暂住在白府时的场景。
由于她和白庭蕴年龄相当,二人关系最好,她记得夏日中白庭蕴那双剔透的眼睛,记得她挥舞小手时面上的兴奋与单纯。
然而现在白庭蕴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的心宛若被刀片刮过一般,剧烈的疼痛令她的回忆变成了碎片。
“再见了。”这是对白庭蕴说的,也是对那时候的自己说的。
她迈步步子,往宫外走去。白怨慕轻轻瞟了白庭蕴一眼,也跟了上去。
冰雪开始融化,春天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