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士廞的内心激动不已,因为自己家父已经老了,恐怕受不得惊吓,乍然闻知自己在比武之时,被林倾华锤昏不醒,兴许父亲,也会一睡不起。
自己的尊严,和父亲的身体健康,哪一个重要呢?
士廞还算孝顺,显然他选择了后者,立马睁开了眼睛,扮作呼吸急促,缓慢地推开了左右从人,道:“我没有事情,你们给我走。”
姜昆似乎觑清楚了士廞的想法,笑道:“将军,你真的没事情吧?我让军医给你治疗……”
士廞急忙摇头道:“我没有事情,你们放心好了!”
姜昆继续道:“小心一点好,人来,将这一边的境况,迅速传到士大人之处,让他准备良医、伤药!”
士廞忍不住吼道:“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无需多言!”
他气恼之下,声音也显得急躁了许多,语气上也显得冲撞了姜昆这一位老将军。
这两位将军,一老一少,显得尴尬,他们现在很难下台了。
士廞的中气这么足,料想即使挨了林倾华一锤,也是安然无恙。
林倾华眼见厮杀在即,不敢轻易下马,他用手轻轻地按摩一团肉的背脊,想为它推血过宫,心道:嗯,幸好我家马儿没有事情,不然老子,一锤打断你的尾龙骨。
胡车儿既然曾是一军统将,知道当中关系利害,他大步走了出来,对那老将道:“将军,你可否让大军先行退去?”
事实上,在他们周围围拢了这么多的战士,俱各剑拔弩张,形势堪比绷紧了弓弦,一旦弦断,后果不堪设想。
姜昆道:“成!传我将领,让士兵们都各自带去,该干嘛就干嘛,别留在此处了!”
战士们退开后,都在暗暗地指指点点、议论,似乎都很是好奇,这些高层们之间,就此事情,准备达成的共识。
事实,对于平凡士兵而言,这是高层之间的子弟争斗,他们也不过是为了凑热闹而已,没有必要真的蹚浑水。
林倾华心中在想,幸好你们人数较多,如果只有区区那么几个人,见到顶头上司,这么窝囊丢脸,兴许下一步,他们就会被士廞,给活埋掉、坑杀掉呢……
而让林倾华感到震惊的是,士廞居然上前来,将双锏放于地上,朝着他鞠身一揖,显然他算是归顺了。
林倾华心道:嗯,士廞这个家伙还算不错,知道自己不敌,也没有负隅顽抗,非得和他唱上了对台戏。
他赶紧从马鞍上,纵身跳了下来,搀扶住了他的胳膊,道:“公子,你多礼了!”
与此同时,林倾华向着姜昆,投以眼神示意,表示谢意。
若不是这一位老将肯保持中立,那么他林倾华和伙伴们,此时兴许得浴血奋战,为了求生而在成千上万的战士的包围中突围。
士廞毅然道:“我虽然败了,但一切还得以全军的发展进程为先,假如你敢坑杀我军,葬送我士家基业,我断然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倾华心道:这厮还真的把偌大的一个交州,几十万百姓,数万人的军团,看作是自己的了!
他急忙抱拳道:“汉天子刘协尚在,咱们断然不能够因私废公!我接任交州,掌辖兵马,也只是为了和抗御北面的贼人,并不曾想坑害己方的人马,请诸公放心。”
林倾华这么一说,就是让众人安心:老子浑然没有想过,把你们当作自己的私兵,可不像这位士廞那样,有着私心。
胡车儿见到此时,危机已经解决了,他们继续在这里阐述,那只是会浪费时间,他上前道:“倾华,咱们还得去见一个人啊!”
林倾华立马醒悟了过来,道:“对吶,让士廞弄得我迷迷糊糊的了!”
林倾华问道:“诸位,我想问问,昔日跟随太史慈的小将,现今可曾在此处?”
林倾华提及的人,正是武力、身份成谜的曲阿小将。
士廞沉吟未语,他的内心陷入了沉默之中,曲阿小将和他相熟,亦师亦友,士廞一方面希望这位战士可以为自己出头,一挫林倾华的锐气;然而又知道林倾华既然一心要找曲阿小将,显然也知道这位武将的实力,他们本事高强,兴许一拍即合,所以士廞真的不希望他们相见。
但身边的姜昆并没有士廞这么多的私心,随即上前,道:“我这就引领你们见面,且稍等。”
姜昆吩咐身边的私兵,道:“去,将无名将军,给我请过来。”
无名将军?
这难道就是曲阿小将了?
林倾华刚要详细问时,便听得姜昆道:“这位将军,似乎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的过去,只说自己叫无名,籍贯在何地!”
士廞又再叮嘱道:“对了,你可不能问无名太多,免得他不开心……”
林倾华真是可以说哭笑不得,他本来打算,自己魂穿东汉而至,最想知道在秦时候,失落的十二级金人的下落,然而至今寻觅不得;现在,他就想弄清后世人中,神秘的曲阿小将姓甚名谁,然而为了触犯逆鳞,还是暂不多问。
很快一个私兵匆匆而回,在他身后是一个戎装男子,他的个儿魁梧雄壮,和身后的胡车儿站在一起,还真的像两棵高大的桦树,再加上他相貌堂堂,令人一觑,立马心生好感。
林倾华笑道:“将军昔日仗义协助太史慈,真可谓是义薄云天,威名如雷贯耳,林某佩服之至。”
说着,他上前来,亲热地握住了无名的手。
当时士廞的脸色最不对劲,因为打从心底里觉得,林倾华之所以找曲阿小将,纯粹就是宠武精神作祟,大家想打斗一番,一争论高下。
然而问题来了,林倾华似乎很尊重无名啊!
最令士廞感到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瞧林倾华的样子,这是要准备要挖墻脚啊!
无名的脸上神色淡然,笑道:“阁下过誉了!”
林倾华笑道:“我叫林倾华,既知将军在此,当早晚倾听言诲。”
他目视士廞、姜昆,道:“两位将军,我想和咱们的人,留在军营当中用餐,不知道怎么样?”
姜昆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了,请你们十来人用餐,这自然没有问题。”
事实上,姜昆知道林倾华,会成为交州之主,这是时间上的事了,还不如早点巴结一下这位高官,兴许在未来,林倾华能够提携一番自己。
至于士廞的脸色,就很不对劲了,他知道林倾华,这是藉着和大伙们用午膳的机会,留意他在军中的虚实。
饭局,也就是一个局。
林倾华打算藉此了解每一个将士,对于他的态度。
士廞自忖,今天比武,被林倾华打败了,在众多战士的面前,可谓出尽洋相了,再无威严可说了。也许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兴许手下们见到自己失势后,改旗易帜,现在巴不得立即投靠到林倾华的帐下。
眼见林倾华要收买人心,但他士廞却又无可奈何,他拱了拱手,有气无力地道:“本将军累了,就此告别,午膳也别唤我了,我想好好地睡一觉。军中的大事,由姜昆处理,就这样吧。”
士廞悻悻而退,他被林倾华打败了,心情也不怎么好,再想到自己在南海郡的军权,即将要易主了,真是会郁闷到吐血的。
无名将军道:“我去开解一下他吧!”
姜昆点了点头:“在咱们的营中,你们的关系最为要好,有你开解,我相信士廞很快就能够走出困境。”
林倾华心道:人生失意,在所难免。士廞运气真好,能有一个这么好的知己,伴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