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侯还是很疼爱这个妹子的,若是知道孙尚香,被自己占了便宜,他都会亲派一支军队,前来主持公道,就算他林倾华躲到南疆交州,此时也难以善了。
南徐,至荆州,船程蛮远。
他们在船舶上,还真的没有什么活儿要干,吕范手不释卷,待在自己的船舱中,便是看先贤古籍,林倾华很少来打扰他
阳光明媚的时候,林倾华、孙尚香便在船舱里下棋;天阴雨湿,雾霭重重时,他们则坐在船边缘钓鱼,船上备有蚯蚓。
他们想不到,从南徐城出发,来此之前,消遣活动,就是钓鱼,不想事到如今,依然如此。
在大晚上,林倾华也有看书籍,来打发时间,只不过他这一项消遣活动,孙尚香会过来叨扰。
也许她的运气,实在忒好,他在江边垂钓,船体运动过程中,居然也有鱼儿上钩,让孙尚香看了,好生地感到了羡慕。
而这一次,他们在大朣朦上的渔获,没有放生,照单全收,由林倾华亲自下厨,统统烹制成鲜美的河鲜汤,让船上的大伙们,分一杯羹。
事实上,有林倾华这样平易近人的家伙在,他们队伍的气氛,都是乐也融融。
他们抵达了荆州,有一骑着油光发亮的乌黑马,极其雄壮的黑大汉,在江边巡游,恰是见到了东吴船号,便来相迎。
此人豹头环眼、燕颌虎须,手握丈八蛇矛,让人远远一见,便觉得他是黑煞神护体,不由得有几分胆颤之意。
用不着多问,此人便是燕人张飞!
张翼德这厮,还真的是吼声如雷,大嚷道:“呔!你们这是什么人,来此何干呐?”
大朣朦,可是一艘大型船舶,普通人家哪里有这样的商船?
吕范素知张飞勇健,不敢怠慢,拱手道:“我们来自江东,此行来荆州,便是要见刘皇叔,烦请阁下引见。”
林倾华仔细观察时,张飞一双环形大眼睛,也是上下打量着他,也许大家都是高手,磁场反射,心中自然有所感应。
张飞用蛇矛一指,怒斥道:“你们不许带着武器,过来见我的大哥啊!”
吕范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了,我等既为宾客,自然以你们安全为先。”
吕范为正,林倾华为副,手持宝剑追随。
而在此行,孙尚香也要求到现场中去,她是吵着嚷着,要见自己的这一位未来夫君。
林倾华自然顺着她的意,并不曾拒绝她。
不过,她必须要以小厮的身份过去,和其它的侍从,搬运礼品。
没有法子,毕竟谁让她的身份,不能轻易地曝光?
终于,孙尚香见着了传说中的刘皇叔了。
刘备年过半百,但面如冠玉,他的耳垂很长,深圆如珠轮,让人一看,便将他俊美的五官,给牢牢地记住了。
孙尚香还怔怔地看着他,神色复杂未明。
林倾华心道:事实上,刘备的儒雅气质,五官好看,若是年轻二十岁,哪怕十岁吧,都算得上是良配。
但现在他们凑合在一起,就好像父亲和女儿……
林倾华也暗是赞美孙权这厮,原因再也简单不过了,既然能让自己的妹子,嫁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子。
他这么坑自己的妹妹,难道良心就不会感到疼痛吗?
事实上,刘关张的五官轮廓,都具备这般的辨析度。
张飞、关羽都是须眉男儿,但前者浓髯满腮、脸黑如炭;而后者则是号称美髯公,面色红如大枣。
刘皇叔身边,立着关张两位武将,真的像是门神一般,林倾华这等猛男见了,心中都难免不紧张,更甭论吕范了。
吕范坐在客席前,连茶水也顾不得喝一口,避席向着他们拱手,向刘备表明,他们从江东而来的意思。
刘备听了,脸色一愕,随即也猜测到,江东那一方不安好心。
而最让林倾华钦佩的是刘备,并没有立马就答应了吕范,而是问长问短,想知道吴国太的意思。
事实上,为了让刘备可以释除心中的疑惑,吕范还谎称吴国太,已经知情了,甚至说孙尚香也仰慕刘备。
孙尚香嘀咕:我啥子时候仰慕刘备了?这吕范就爱胡说八道,若是我能顺利从荆州回到江东去,一定要和母亲说起这事,狠狠地惩治这个信口开河者。
当时林倾华侍立在侧,见到孙尚香脸色一阵臊红,不知道害羞,还是气愤,他心里安慰:妞啊,你可得稳准情绪啊,要知道吕范也就是奉命行事而已。
林倾华苦笑道:“这厮,不该说的也说了,尚香妹子知道了,下一步不给子衡兄好看的?”
张飞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兄长英雄,可是能够迷死不少的青春少艾!”
而孙尚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心里直骂:虽然刘玄德确实是英雄,但我没有非得要他不嫁的道理啊!
刘备急忙用眼神示意:“翼德不可无礼。”
事实上,异性相吸,刘备丧失了甘夫人,恩爱夫人不在了,甭提有多么难过,这时候有吕范作为媒人,他焉有不快之意?
刘备即时推搪,道:“子衡先生,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段时日,明天再给你答复吧,孙干可在?”
这时,屋外有一中年白面书生,进屋禀道:“我在!”
孙干和麋竺、简雍,都是刘备手底下的谋臣,属于早期为数不多的几个幕僚。
他们并非经邦济世的王佐之才,有诸葛孔明、庞统、郭嘉、荀彧、周公瑾这等斡旋天地的能耐,但绝对是一名信士。
林倾华见到了孙干,心中一阵感概:刘备这个家伙,运气何其地好也,居然能得到这么多忠心耿耿的良辅。
孙干道:“主公,你唤我何事。”
刘备道:“你且带子衡等江东使者,前去歇息,万万不可怠慢啊!”
吕范拱了拱道:“皇叔,您客气了!”
林倾华知道,刘备会与诸葛亮,商议此事。
待他们回到了驿站,林倾华见到吕范这般严肃的表情,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吕范道:“我此行出使,带着吴侯的旨意而来,就不知道刘皇叔,心中属意如何?万一我交不了差,我回去之后,怕是得被受到惩罚的!”
林倾华微笑道:“先生,你且勿要忧虑,我可以肯定的是,刘皇叔必然会跟着我们,到江东去拜堂成亲的!”
也许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身后的孙尚香却嚷道:“喂,谁说小姐一定会嫁给他这个老人的啊?”
吕范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然后目视林倾华,眼神的意思,大有责备之意,仿佛在说:你这个家伙是怎么第一回事,调教一个仆从小厮而已,居然这般久的时间了,还是没有能达成意愿,你这是干啥子的?
林倾华也知道自己,夹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很是难受,也不好和他们争论,毕竟吕子衡是自己人,最为重要的,他不能够得罪孙尚香啊!
林倾华甭理会孙尚香,而是径直对吕范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家的仆人是粗人,你可以甭要理会他的。”
孙尚香当时气得鼻孔冒火了,瞪着眼睛,道:“喂……”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孙尚香便彻底蔫巴去了,自然是沉默不语了。
林倾华笑道:“我算准,刘备在诸葛孔明的提议下,必然会到江东的,毕竟鳏夫无妻,好生难过的。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妻死妻还在啊!”
孙尚香忍不住跺脚,低声娇叱道:“你之思想,真的很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