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用词虽严厉,但语气却温和,只是握着温阮的手,看向殷九野:“你呢,敢进宫吗?”
殷九野:“有何不敢?”
靖远侯默了片刻,思忖着这其中的危险,但又觉得他们两个应该可以应付得过来。
孩子大了,有想法了,而且都是聪明孩子,他也不能一辈子把温阮藏在羽翼之下,总得出去见见风浪。
最后靖远侯说:“行,那你两去吧。”
靖远侯递了个药瓶子给温阮,里面装着能让皇后真正大好起来的解药。
路上殷九野问温阮:“你干嘛带上我?”
“怕狗皇帝对我心怀不轨嘛,而且我看上次大姨挺喜欢你的,你嘴甜点,哄她开心。”
“没有别的原因?”
“你还想要什么原因?我可不是对你那块玉佩生疑啊,你跟皇后之间若真是早就相识,想来上次她来温府的时候,你们就不是那副初见般的模样了。”
“行吧。”
“对了,你说太霄子死了,他的尸身要送回太玄观么?好说他也是一个前主持呢。”
殷九野抿唇,看来太玄观之事,靖远侯还没有告诉温阮啊。
他说:“不知道,得看皇帝怎么安排。”
“如果太霄子是个喜好炼丹的术士就好了,多炼点药给皇帝吃。”
“你还盼着他长生不老啊?”
“丹药里的那些药材多是有毒的,我盼着他死呢。”
“哟,你还懂丹药之术呢?”
“我懂的多了,你要试试吗?”
“怎么试?”
“小皮鞭挥起来!”
“什么东西?没什么。”
温阮闷笑着进了宫,殷九野跟在她身侧,两人径直去了广陵殿。
皇后见她来,头越发地疼了:“唉呀,本来只是头疼,这下眼睛都疼了。”
温阮:她将药拿出来:“那我带回去喂鱼好了。”
皇后瞪眼,又给了旁边女官一个眼色,赶紧夺了解药过来。
温阮假假地躲了下,就让女官拿过去了。
服了药,皇后好似舒坦了不少,靠在软枕上,打量着殷九野:“你的脸,真的很难看?”
“也就还好。”殷九野说。
“反正这儿没外人,你让本宫瞧瞧,本宫还不信了,你能吓得小儿啼哭不成?”
殷九野看了温阮一眼。
皇后喊道:“你一个大男人的,这么点小事也要请示温阮,你能不能行了?”
殷九野心想,母后大人还是一如多年前的那般温婉柔和啊。
“算了算了,不看了,扫兴。”皇后挥着手,又让温阮和殷九野落座,给他们上了茶。
皇后抱着枕头,睨着温阮:“你怎么来了?送药这事儿交给那掌柜的不就行了?”
温阮笑答:“我不敢再让落落进宫给您上妆了。”
皇后一乐:“你也知道怕啊?”
温阮笑了下,又问:“大姨,你这殿中可有小厨房?”
“有啊,干嘛?”
“我去煮点小粥给您吃吧,这些天您缠绵病榻,吃不好喝不好的,人都消瘦了。”温阮起身道:“我煮粥还不错,跟父亲学的。”
“你爹倒是的确做得一手好菜。”皇后笑道,“行吧,本宫今日也就当贪个口福了,但本宫可告诉你啊,你别跟你爹似的,再在里面下药!”
“大姨放心,我绝不敢。”温阮笑说,对殷九野道:“那阿九,你就在这里陪大姨说说话吧?”
“好,你注意着些,别烫着了。”殷九野点头。
殷九野跟皇后相对,起初有些尴尬,皇后问殷九野,要不要吃点水果啊,要不要嗑点瓜子啊啥的之类的家常。
殷九野:感觉像去亲戚家拜年的小孩一样尴尬无措是怎么回事?
但好在殷九野是个脑子转得快的,不过几句就与皇后找到了话题,只是这个话题略显奇葩,他们聊起了盛月姬。
温阮行了一礼后退下,女官领着她去到小厨房,到了小厨房,温阮忙着淘米,对女官笑眯眯地甜声说:“姐姐,你去殿中侍候娘娘吧,娘娘身子还不适,怕是少不得你在旁侍候。”
女官让这声“姐姐”唤得心里似盛了蜜,连声笑着说:“那好,姑娘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叫这宫里的宫女过来便是。”
温阮点头谢过,目送女官离开,将淘洗干净的小米放进熬粥的罐中,又添了水,放在炉子上慢慢熬着。
然后擦了一下手上的水渍,放下了些头发半挡着脸,随便端了一碗小厨房里的什么糕点,冲屋檐上蹲着的二狗子笑道:“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