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物篇?”一个白胖脸宦官呵呵一笑,对眼前面色如土的小宦官道:“咱们殿下识的字怕未必有你多,应该是身体不适,病急乱翻书。凑巧罢了,嗯,无妨的。”
小宦官神色惨白,低声道:“宗主爷,那小的还要不要”
“再试一次罢。”白胖宦官沉吟片刻,咬了咬牙,狞声道:“现在收手也是凌迟的下场,办成了,咱爷们下辈子的富贵都有了。”
眼见小宦官告辞而去,白胖宦官却是坐立不安。
王文海被召见后,汗出如浆。
殿下收集医书,恰好就看到毒物篇?
对林养浩旁敲侧击,那林养浩虽然滑不丢手,也是隐隐在暗示着什么。
事情眼看就快控制不住了,一旦出事,白胖脸宦官知道,自己所言并非夸张,他幕后指使的人最多斩首或赐自尽,他这样亲自动手的人又是阉竖,凌迟处死是自己逃不开的下场。
胖宦官当年在京师时可是在菜市口见过凌迟人犯,渔网拉在犯人身上,凸起肌肉皮肤,雪白锋锐的小刀先割下人的眼皮,然后割脸肉,割胸口到了傍晚血肉模糊的犯人被老参吊命,拉回去熬一夜,第二天再继续割。
三天割满,刀数要一刀不少,看着血肉模糊其实是皮肉伤,犯人受尽折磨奄奄一息之时,再一刀割向心脏,毙命之时全场欢声雷动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白胖脸宦官的脸色已经是铁青色了。
“他娘的,这事办的是草率了”
虽然安抚底下办事的人,荣王殿下还是那个荣王,但胖宦官自己心里明白,殿下怕是一直在装模作样,所谓扮猪吃老虎就是荣王殿下了。
一想到这里,白胖宦官铁青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殿下中毒未死,然后各般举措都看似平常,但王府里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子里的人精子,就擅长从细微之处辨别不同,所谓于无声处听惊雷是也。
眼下的荣王殿下所行所为,几乎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惊天大雷不停的在人们的耳边炸响。
只是后悔却已经是晚了
若不想被凌迟,这事就得继续做到底,或许荣王殿下不是扮猪,就是头真猪呢?
也只能如此是想了
下午四点不到时,典膳正和典膳司的人便将晚膳送到玉熹殿中。
酒是上好的金茎酒,菜是荣王府的正八品典膳正刘子仪精心制作,菜品丰盛,酒亦难得。
摆膳的玉熹殿是朱载墐的寝殿之一,殿阁并不算高大,但陈设华丽,布局精巧,不象大殿那样冰冷冷的,看着规制宏大,住人并不相宜。
金茎酒是朱载墐最爱饮的美酒,此酒按大明文官顾清在傍秋亭杂记所记:金茎露与太禧白皆内臣监酿,光禄不得预。
此酒来源异常珍贵,内廷中一年不过酿造五千瓶,非亲贵不能得。
众人忙忙碌碌,窗子外光线明亮,但下午四点左右用晚膳是多年的规矩,用了晚膳之后,在入睡前还可以上一次点心充饥。
朱载墐换了一身灰黑色的圆领袍服,头顶戴着圆形的鞑帽,脚着软皮靴,已经是换了最随意舒服的家常打扮。
他没有急着用膳,更没有瞧一眼惯常爱喝的美酒,而是坐在窗下桌前,研究着刚送来的最新的朝廷邸抄。
这是官方情报信息的汇总,有利于他了解近来大明的军政大局动向,不过朱载墐对别的事并不是太上心,他关注的是和湖广有关的东西。
酒菜都快放凉了,但没有人敢催促朱载墐,只要他愿意,眼前这些人得随时再为他重新做一桌酒菜,或是再做十桌。
邸抄之中,朱载墐看到最要紧的几份,是有大将军仇鸾请重定军伍赏罚事例,以激励将士。
其例规定:一、获功旧例,首从止二人。今改以五人为伍,为首者升一级,赏银十两,为从者四从,赏银二十两;阵亡一人,四人亦连坐。
二、主将部下斩首五十级,副总兵、参将、游击至三十级,守备、千总至二十级,把总至五级,管堡至**,照例俱升一级。
三、出征之期,科道官随军纪验,给以勘合、银牌,即时验功给赏。其应升应降官员,即以获功、失事之日为始,开收俸粮。
朱载墐皱眉看了一会,这个仇鸾说的头头是道,看奖罚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就朱载墐的记忆来说,这个仇鸾是嘉靖皇帝的亲信心腹,风评很差,似乎打了很多败仗。
朱载墐若有所悟,看来有些事不能光从表面看,信息渠道如果光是看邸抄怕是无用。
另外嘉靖三十年的大事,就是土默特部的俺答汗叩关请和,然后朝廷允开关进行马市贸易。
大同,宣府,延绥,宁夏俱开马市,宣府和大同各买战马两千多匹,朝廷用茶和盐还有各种物资,换得大量战马,蒙古人得到物资,不再与大明交战,双方皆大欢喜。
但转脸之后,俺答汗又带兵叩关,烧杀抢掠了一番。
大明君臣毫无办法,隐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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