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胜道:“殿下久不外出,出城扫墓的事多半还要生变故还得再看看。嗯,你就安心替殿下效力,慢慢举荐几个忠于殿下的人手给殿下使唤。”
周胜小声道:“也得忠于宗主爷。”
“那就不必了。”李富宁淡然道:“府里关系虽乱,但在有心人眼里还是洞若烛火,你全举荐我的人,殿下迟早有知道的一天,到时候连你也会失去殿下信任。便是咱家,有机会也会找殿下坦白输诚希望这一天早些来。你要找的,是在王府里被排挤不得志的,年纪不能太大,不能太蠢,也不能太偏激,给他机会,要知道感恩,嗯,就是这几条大宗旨,细节方面,你自家把握吧。”
说是几条大宗旨,李富宁这几条基本上就算是把条条框框给定死了,就是找派系背景不深,性格还算中正平和,又知道感恩,年纪还不能太大,估计诺大的王府中,能找到的合格人选也不会多。
两相对比,果然朱载墐就是个楞头青了,交办的事也含糊不清,没有李富宁交代的清楚明白。
“也不拘一定是宦官,小吏,侍卫,甚至宫女都可以的,殿下太缺信的过的人,你多多设法费心罢。你能入殿下法眼,也是你的缘法,现在朝廷对各王府控制俱不及以前那般严厉了,没准再过十年二十年,咱家这承奉正的位子,就轮着你来做了。”
“小的不敢想,小的要侍奉宗主爷一百年。”
“尽扯臊,小猴儿崽子,滚吧!”
“见过二叔。”
桑秀是赵荣堂弟家的闺女,从小往来较多,这两年见面少了,进门之后,桑秀便是向着赵荣郑重行了一礼。
“果然是秀儿。”赵荣站起身来受了堂侄女一礼,两侧赵元和赵显兄弟略一呵腰,叉了叉手,算是给堂妹还礼。
赵桑秀行礼之后,拿眼看了看方世猛,脸上显露为难之色。
“秀儿,那是你方世叔,和为叔是过命的交情,也是咱家的通家之好,没甚事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赵荣说了一句,抚了下花白胡须,又笑着道:“不过要是撺掇为叔造反的话,还是不能当着这老子小的面讲。”
方世猛哭笑不得的道:“赵兄当着小辈的面也这么不庄重,看来是心结尽去了。”
其实真的是如此,赵荣在此前还是头发花白心如死灰的样子,方世猛带来消息之后,赵荣的精气神就多半回到了身上,人就是如此,就怕没有希望的活着。
赵荣最大的遗憾不是自己,而是害怕这桩和王府联姻的婚事不上不下,反而耽搁了赵家在常德卫的前程,那就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了。
既然王爷还记得赵家,希望犹存,赵荣的精气神当然就回来了。
赵荣和方世猛这么互相一亏,桑秀这般灵秀的姑娘自是看出了叔爷和眼前这威猛武官的关系,当下抿嘴一笑,便是将周胜的话转述了出来。
当然,这姑娘也是灵醒人,没有说过于**裸的拉拢利诱的话。
周胜其实也是说了些,毕竟是朱载墐交代时的原话,不好一句不转述。不过在桑秀看来,多半是周胜为了取信她们添了油加了醋,她怎会知道,现在的殿下差不多就是这种权术水平
待桑秀说完,眼前的诸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房中都是冷了场。
扫墓,对赵家致意,虽然桑秀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这也是政治人物的特色,各人想当然的脑补为朱载墐的谨慎小心。
半响过后,赵显才磕磕巴巴的道:“看来殿下还真是想用我赵家”
赵元冷笑道:“刚刚是谁说不可能来着?”
方世猛,赵荣,赵显三人都是脸一红,刚刚他们三人可是持一样的意见,都是觉得赵元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赵荣看向方世猛,沉声道:“老方,你是仪卫司的人,说说是咋回事?”
方世猛眼皮一沉,接着又一抬,眼中已经是精芒四射。
“看来殿下这一次是真警醒了。”方世猛手按椅背,沉声道:“此前我一直不好明说,现下倒是能说了。咱们仪卫司听长史司的,和殿下也是一直不沾着边,估摸着殿下暂且还信不过咱们。两位长史各怀心思,都靠不住。承奉司一正一副,心思不明,殿下估摸着也是信不过。王府上下各怀心思,有听朝廷的,有听太妃的,也有和外头郡王爷眉来眼去的。咱们殿下看着是大明亲王,身边连个靠的住的人手都没有。这一次要赵家进仪卫司,应当是殿下想真正掌握王府的动作了”